兰笙垂眸,心念陡转,脸上露出几分笑意,“说起来,你倒提醒我了。李侧妃是生了个儿子吧?此番,她们母子一同入府,我都忘记给他们准备庆礼了。菊笙,我记得你说过,外祖送过父亲一套箐州石笔,就把那套笔送给小公子吧。”
菊笙的脸色变了几变,随即才舒眉冷声道,“好,一会儿我就去找出来。”
兰笙点头,随即对正监事说道,“你走这一趟也是辛苦了。我们会做好准备,届时,就等司礼监的人过来接亲了。”
正监事长出了一口气,满眼感激,“多谢娘娘宽仁。这是奴才给侧妃的贺礼。庆典当日,人多收杂,奴才怕是照顾不到。还望侧妃见谅。”正监事从袖中取出一个红色锦盒,双手奉到桌上,随即请辞而去。
等人走了,菊笙才慢条斯理地问道,“二姐,你想的事,是我猜的那样吗?”
兰笙拿起锦盒,打开,看到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老玉,她悠悠叹了一口气,“不是。大人的过错,没有必要牵扯到小孩子。咱们赵家,没必要。她们都要体面,那便要吧。体面是给外人看的。源王只要看到大姐的委屈就好。”
梅笙对刘氏的这种做法不屑一顾。在她看来,婚仪之事不过是细枝末节,她与源王情深自许,压根不在乎这个。
赵庭远听完菊笙的复述,没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他只说兰笙做的对,皇家纳瑛求喜,全了皇家的体面就是最大的吉庆。
唯独竹笙听完这事,脸色有些晦暗不明,她沉思许久才舒展黛眉,安抚菊笙:不要因为这一时之迫而乱了心境,赵家势起已是必然,无人可以阻挡。那些做作宵小,且让他们折腾去吧。
这一夜,菊笙没有安眠,透过家人的态度,她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如刘家一般,在临近婚典时提出更改仪程的做法,很是失礼。赵家有父亲在,那是朝中巩固之臣;有二姐在,那是后宫掌势之妃;有三姐在,那是得势皇亲之妻。有这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在,刘家都不应该做出此等失矩之事。可是刘家偏偏就做了。
这不是一件寻常事,因为不寻常,所以家中诸人都选择了举重若轻的做法。能让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只有一个:他们认为刘家此举是合理的,而且,这种合理性是由他们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