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裴家操纵科举,是也不是?”
“是。”
“裴家买官弊爵,是也不是?”
“是!”
裴仲商立刻跳了起来,“她胡说!这贱妇早已被我休弃,她怀恨在心,故意污蔑!”
裴仲商因是秀才身份在公堂之上免跪,吴珍娘看着他高高在上的丑陋嘴脸,几十年来的怨气直冲上头,“休弃?你那休书可曾上呈裴家族老?可在官府登记造册?这些手续缺一样我都是你裴家妇!你裴家外头看起来亮亮堂堂,清清白白,实则呢,内里腐败枯朽,男盗女娼!什么累世英名,全都是假的!你们靠着裴家侵吞税款,靠着不眠处肆意敛财,买卖官位,这些我都是有证据的!”
吴珍娘看向扬州知府,“大人,在我的卧房里有一暗格,那里藏着所有你需要的证据。”
“你!”裴仲商指着吴珍娘目眦欲裂,他没想到她还留了一手。
“就准你丢弃我?不准我为自己留条后路吗?裴仲商,裴大爷!你可曾仔细注意过我床边的那个妆柩?那里有你裴家所有的秘密,我日日睡前都会抚摸它,我告诉我自己,裴家在你手上,裴仲商不敢对你做什么的,你自然不知道,你日日留宿不眠处,何曾注意我?今日,你的报应就要来了!”
吴珍娘恶狠狠地说,在她心里,丈夫不爱她不要紧,只要她还是裴家的主母,她就是成功的,可是裴仲商连这点念想都给她断了!既然她生不能进裴家门,死不能入裴家坟,那就让裴家没了!她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不出一刻,吴珍娘所说的东西便来了,裴仲商看着那些纸张在知府手中翻动,每翻一页,他的心就揪紧一分,他知道,完了,裴家要在他的手上完了。
裴家就这样被定了罪,所有罪证加急送往京城大理寺,裴家的事在读书人中掀起了惊天巨浪,在他们心中裴家其他罪责可暂且不表,只一桩,操纵科举,这桩对于他们来说可谓是灭顶之灾。
寒窗苦读数十载,为的就是高中科举,光耀门楣,现在告诉他们,他们心中的文学世家操纵了他们心里最神圣的考试,阻碍了他们唯一能够成功的道路,信仰的倒塌只在一瞬间。
所有参加过科举的和未参加过科举的学子纠集在一处,参加过的怀疑自己的成绩被换,未参加过的则是在担忧自己的未来。
府衙门口日日被围得水泄不通,学子们要求处死裴家众人,裴府门口也日日有人扔烂菜叶。
一个清流世家就这样倒塌了。
沈遥站在不远处看着府衙门口的闹剧,看着那些曾经口口声声咒骂她的学子们辱骂着裴家,心中冷笑,人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得盲目,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就能左右他们的思想,难以想象,这些人未来会成为大梁朝堂上的中流砥柱。
“公主,京城的信还未回。”寒酥在沈遥耳边轻声说道。
“果然,沈确没有那么好心,也怪我,轻信了他,不过没事,京城的人可以再安插,你看,那些人都是很好的棋子。”沈遥指了指那群还在闹事的学子。
寒酥看着眼前的公主,总觉着公主变了,可是她却无能为力,“那我们要先回京城吗?”
“不急,去趟苏州,我好奇南枝太妃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