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已至此,温承暄就算再愚钝,也明白了她的打算。
经过上次的事,瑶儿对他已没有往常那么亲近了,两人之间似是隔着一道鸿沟,任凭他再殷勤,也难以修复两人之间的关系。
瑶儿已经不再信任他。
他深刻明白这一点。
对他来说,要再次逼着瑶儿嫁她自己不喜欢的人,无异于自断亲情。
和雍郡主掀唇轻笑,“我也不是要害她,白家家风淳朴,白珂那孩子又老实本分,从不在外花天酒地,对瑶儿来说,是难得的好亲事。若日后风起云涌,你我虽无后路可退,可白家却是有的,看在那个份上,皇帝也不会对白家出手。
如此一来,瑶儿不仅可以保得性命,还能谋求一个安稳。日后不管是谁掌权,都有依仗重用白家的地方,白家看似无根漂浮,实则稳着呢。”
温承暄定了定神思。
话虽如此,可是……
“你觉得,是情爱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温承暄依旧没回答。
和雍郡主自己倒了杯酒,从榻上坐起来,一步步走在空旷的殿中,每走一步,酒便随之洒出一点。
“我知道她心仪之人是谁。”
温承暄透过纱帘看去,好像在她身上,看见了当初那个无忧无虑、怀着一腔热忱的少女。
她赤足溅踏着酒液,随着舞步发出声响。
“这世间何来的真心,最终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她将酒杯远远丢开。
“真心?”和雍郡主猛地笑出来,“真心到底是什么?是日复一日的消磨等待?是数不尽的冷言冷语?还是不被理解的苦难幽怨?”
她伸手指着自己,说:“你看我,在外人眼中,我与谢二是相敬相爱的好夫妻,你恐怕很难理解,如我们这般恩爱,为何还要同他和离?”
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外人眼中什么都是好的,他好,我好,满府的腌臜事竟无一人知晓。”
说着,她闭了闭眼,似乎已经醉了。
温承暄上去扶着她,“和雍姐姐,你先睡一觉,起来再说话。”
“再过不久便是新岁,年后开春定少不了赏春宴,如此良机,你可不能错过。”和雍郡主推开他,踉跄着步子,往内堂去了,“前车之鉴就在我身上,要真心,还是要性命,你自己决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