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众人写满疑惑的目光,老人似是感觉自己被蔑视了,更加激动地说道:
“昨天张桐和我说过这件事后我就决定了,这些外来者退化太过严重,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了,这么多年来我每天都在忍着恶心和他们生活。
“二十年啊,人能有几个二十年?我每天晚上闭眼,梦里全都是那些早衰的脸,我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请让我回归希望城吧,哪怕是扫大街,我也想在有灯光的地方睡一晚。”
他颓然地坐了下去,不知是在感慨时光的流逝还是自己刚刚的失态。
剩下的一男一女则是明显更加倾向于张桐的想法,他们想要回归希望城,但却不希望完全放弃沼泽营地。
以希望城的产能,制造一些浅水平底船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能够较为熟练地穿过那片沼泽,那么有了这片区域近乎天险般的阻隔,沼泽中心完全能够成为希望城之外的一处人类营地。
有了大本营的帮助,即使这些有退化现象的外来者一辈子都无法走进那处高墙,也能过上比现在好一些的生活。
尽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听着四人的发言,他们的不少建议都颇为实用,尽墨自己甚至都有过类似的想法。
唯一的问题是,他们被污染了。
即使躁郁症已经通过事先约定好的暗号传递来了对方并未撒谎的表述,但同样难以改变这个事实。
见到尽墨面露失望,张桐认真问道:
“难道是我们被困这边这么多年,思维方式已经落后太多了吗?”
“不是。”
尽墨摇了摇头,放在扶手上的双拳微微攥紧:
“我询问你们关于忠诚的问题是有关另一件事。”
“您说。”
“根据我们的观察,你,你们,沼泽聚落的所有人,已经被城外的菌丝或者其他什么东西以一种隐秘的形式污染了。”
“什……”
两位老人和两个中年人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极为惊讶的表情。
尽墨用了不到五秒钟,用了一句话摧毁了他们坚守了二十年的努力 。
“这不可能!”
更加苍老的那个老人刚要起身,却没来由感受到内心一阵安定。
这种安定并未来自他的内心,并非内忧外患被全部解决,而是一种源于外力的,强制的安定。
他忽然没了争辩的力气,靠躺在椅子上看向周围,看到了一位青年女性带着异色的双瞳。
没等四人继续辩驳,尽墨的语气越发冰冷:
“昨天午夜,沼泽聚落的所有人都无意识地离开了住所,前往了中央那个广场处举行了神秘的仪式。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一个人是清醒的。”
尽墨看向张桐,像是在证明自己对于真相的了解:
“你脸上的伤,不是摔倒或磕碰的。”
她看向那个已经被强制镇定的老者:
“你昨晚是和一个外来者睡在一起的。”
她看向那对幸存的中年男女,
“你们两个,嗯,昨天看起来很恩爱。
“我不知道你们的仪式目的,不知道你们的污染到了什么程度,也无从知晓你们举行那种祭祀的频率。
“但是……”
尽墨扫视众人:
“你们毫无疑问,已经,被污染了。
“所以各位,请容许我真诚发问,你们是否还保持着对于希望城的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