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远的极西之地,大雪纷飞,天地之间一片苍茫,世界仿佛回到混沌初开时的样子,分不清哪是天,哪又是地。
劲风呼啸吹的雪花盘旋飞舞,远远地,天地间出现一个小黑点缓慢的移动着,不知他从哪里来,身影寂寥,踽踽独行。
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向前探着身子,迈出一条腿,再拖着另一条腿,拖起的残腿在雪地上划过,划出一道浅浅的雪辙,他的身后没有留下丝毫脚印,只拖着一条长长的雪辙,又很快被雪淹没。
他就这样走着,天地孤影任我行,风吹的他长发飞舞,雪花在他的头发上,肩上覆了厚厚一层。
他就这样走着,仿佛要走到天之尽头……
皑皑白雪之中,前方隐隐有一座规模宏大的寺庙,寺庙被积雪覆盖,只透出些许青灰色的殿脊。
白向首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乱舞的长发遮着他的脸颊,他的眉毛上也沾满了雪花,但眸子锋锐如刀,透过密集的雪花,看着大门上方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哲蚌寺”。
这座古老的寺庙在苍茫大雪的笼罩下,像恒古以来就矗立在此一般,显得分外沉寂肃穆。
白向首摘下挂在腰际酒葫芦,拔开酒塞,狠狠地灌了一口酒,辛辣入喉,心里泛起思绪万千。
那年心中的红妆和好兄弟大婚,差人给他送来烫金的请柬,那锥心刺痛无人可诉,他只身来到这里,求证佛家武学。
三日之内,连败佛宗一十三位高手,终于惊动了闭关中的佛宗大能。
这哲蚌寺隐藏了几位高僧大德,虽在极西偏远之地,但声名日炽,隐然执天下佛宗武学之牛耳。三日酣战,畅快淋漓,他生平所学所悟与佛宗交手中加以印证,获益良多。
直到听蝉和尚出现,对他说了一句话,却如当头棒喝,醍醐灌顶,原本沸腾的战意冷却弥散,他黯然销魂离去。
那缕执念却化作一坛相思老酒一般,埋在心底沉淀发酵,历久弥坚。
那日听蝉和尚说:“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
白向首怅然入神,立在当地,又回想起听蝉和尚说的下半句“既不回头,何必不忘。既然无缘,何须誓言。今日种种,似水无痕。明夕何夕,君已陌路!”
一语一谶,莫过如此,今夕何夕,往日不再,寺庙犹存,伊人香消玉殒……
如今好兄弟的儿子已扶养长大,进入知行院修行。自己功力尽复,师父的儒家武学、真武宗的道家心法都已掌握,就差佛宗的真经了,千百年来,无人突破的宗师境,等我融合儒释道三家所长后定能突破,隐忍了十余年的血仇,是到了该报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