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年旧账,最是难要。
他这日子觉得自己前途一片灰暗,重新立起江家的门第,难上加难,丧气回家之时,却又看到江蕴的喜事将近,一时间百感交集。
他想毁了江蕴,又觉的没能力,想杀了江蕴,又觉得二姐依旧出家,他身为她的亲弟弟,手上沾血实在不宜,奇怪的是,居然还有一瞬间觉得就让江蕴好好的过着吧,横竖这世上就这两个沾亲带故的姐姐,沉在过去仇恨里只会反复煎熬。
就这样,他看了许久,最后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心境。
他不想相信,半个月后这洛阳城会是怎样的热闹,而那时,自己会不会已经因为这个差事太过得罪人而被打的半死不活了。
油灯下,江晟给自己简单清理了一下伤口,然后无力的躺到草榻上。
一夜未眠,次日天不亮,他就起身。
不是急着去要账,而是又往山上去了。
他心中乱的不像话,觉得哪哪都没有盼头,有焦虑的紧,就只能去见见佛,或是与江晗聊上一聊。
倒也不是江晗现在能有多会开解人心,只是实在也没别的去处了。
午时,江晟到了。
江晗见他第一眼,就觉得眼睛泛湿。
“这么伤成这样?”
江晗也是这段时间见江晟这般,才有了心疼亲人的感觉,过去,她只有被心疼的份。
有了这般心疼的感觉,她像是大了不少,也懂了更多,整个人完全褪去过去的幼稚毛躁。
她细心给江晟处理,嘴里不断问他是为何伤去,只是江晟一直不愿意开口。
他沉默许久之后,张口的第一句话不是说明伤势的来源,而是道:“二姐,她要成婚了。”
“谁?”
“她。”
江晟第二遍说时,江晗也知道他说的是谁了。
他还是不愿意再喊江蕴为姐姐,那声大姐对他来说如鲠在喉。
江晗算了算日子,道:“五月成婚?是好日子,你特地回来,就是为了与我说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