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蕴想说的是,不如让妈妈们先回去,明儿一早再来。
不等江蕴说完,妈妈们就听明白了她的意思,直截了当说不行。
就妈妈摆手道:“阿蕴姑娘,我们住在这儿,卯时一到可就要让你起床梳妆了,若是现在回去明儿再来,岂不是寅时就要出发,那这么一算来,是才倒下睡了一会儿就要起床赶来,实在仓促,横竖明儿是大事,今晚上本也是不怎么睡得,姑娘给我们屋子,夜里稍稍坐着眯一下就行,姑娘倒是早点睡,能睡满三个时辰都是难得了,明儿若是不起,我们老婆子可是也会把你拖下床了。”
江蕴听妈妈们这样说,也就尊重她们的意思,将她们在边上的屋子里妥善安顿好,也顺势问道:“刘妈妈,我可还有什么要准备的?”
刘妈妈道:“你还想准备什么?该准备的,那几大箱子都备着呢,你只管把人准备好了,明儿别困的慌就是,届时相爷一早就来,你得在屋里坐一天呢,不能瞌睡了去。”
江蕴道:“知道了,我今夜早些睡就是。”
才出客房的门,江蕴便看见顾安笑眯眯站着,仰着脑袋瞧她。
江蕴问道:“嗯?这是找我有事?”
顾安道:“师父说了,让你去看看嫁妆。”
“嫁妆?”
江蕴本以为自己没什么嫁妆。
之前顾知延就没有提过此事,江蕴也没有主动问,且她想着,这嫁妆对自己似乎也不太重要,一来苏明樟根本不会在乎她有没有这些底子牌面,二来她自己也什么都不缺,外公年岁大了,她没有娘亲能帮着操持这些,想着没了就没了。
结果这最后的关键时刻,她才知道,外公虽然什么都不提,但他老人家是什么都记着呢。
江蕴提了提杏白色的裙角,加快了步子,进到顾知延房中,人都还没完全走进去,就先出声道:“外公,给我备了些什么嫁妆呀?”
她语调是难得的轻快,像极了被宠爱着得了甜糕吃的小姑娘家。
怎料这轻快的声音,换来了小老头装腔作势的两声哼哼。
“都要嫁人了,还这么高兴?”
江蕴扶在门框处一愣。
“外公何意呀,我莫不是要哭着出嫁呀?”
江蕴知道顾知延的意思,打趣道:“就这般舍不得我?”
顾知延叹了口气,“女儿家家要出嫁,那舍不得家里人,掉掉眼泪才是常态,怎么也该是边哭边笑,你倒好,只有笑。”
顾知延这样一说,江蕴笑得更乐。
江蕴道:“外公倒像是个小孩子。”
“你还教训起老头子我来了?”
江蕴道:“那是您老人家多虑了,那大多数姑娘嫁了人,是一辈子再也没几次娘家可回,这才哭的死去活来,那我情况特殊不是?相爷是应允我之后继续在医馆当女医的,且医馆还离相府这样近,我这也是实在没有掉眼泪的点。”
顾知延抬头道:“话是不错,那你这不是掉两滴眼泪,走个过场意思意思。”
江蕴啼笑皆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