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倒是没有太在意那吴姓后生,他做父亲向来不称职,对家族繁荣、子孙福泽、家中如何操办婚丧嫁娶诸多事宜都是嫌麻烦,也做不好的。但是他当个性格好乐意教授学生的长辈却很有天赋:“平阳,我们明日就上金陵去了,我将你在调查的事情写信告诉了少温,等到这里事情停歇,你可以过江去当涂县拜会他。”
“这是自然。”李平阳将资料递还回去,起身朝父亲和弟弟一鞠躬:“阿耶、阿弟,我先回去了,等到这里事情暂时有了进展,我便去金陵找你们。”
李白答应了一声,犹豫片刻后在李平阳胳膊上拍了拍:“注意安全。”
这一点也不够潇洒的行为弄得李平阳一愣,随即笑了起来:“是,女儿知道分寸。”
等到李平阳回到驿馆的时候,张峒道正在舀水喝,瞥见她回来也没有多问,只是回头仓促说了一句:“县丞回来了。”
“县丞?”
“你还不知道对吧?”张峒道一边给李平阳也舀了一碗水,一边说了起来:“乌江县的县丞姓高,名鹤,字雅成。这人天宝十二年,癸巳蛇年的科举中借着自荐于许国公门下,此后便凭借着一些关系门道而在明经科里中举,得以封官至此。后来太子太师陈希烈倒台之后这人官职便没有动静,想来可以依傍的大树倒下,自己大约也是经历了一些磋磨。”
“不过眼下这人应当和县令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那县令又是什么来头?”
“什么来头?”张峒道不由得一声苦笑,“这人我虽然不认识,但是其庇护和我倒是有些关联。许夫人可知神策节度使卫伯玉?县令卫虎正是卫大哥的远亲啊。”
李平阳有点意外:“大人未免叫得也太亲切了吧?”
“他操练我们的,能不亲切吗?”张峒道托着下巴微微砸吧两下嘴,“难办,要是到时候把事情弄大发了,等回了长安还得去人家府上道个歉。”
李平阳听出这话说的仿佛是难办,实际上眉眼倒是挺舒朗的:“这县令和羽林大将军关系倒是挺远的?”
“一个姓,毕竟是同宗,面子总归是有一些的,不过卫将军素来在意名节,这个卫虎借着卫将军的名头得了县令官职,却不思进取,反而牵扯进入这么大的‘菜人’交易。做得好了说不定还要还我顺水人情讷。”
李平阳知道张峒道去探底大约就是为了评判这两人是否能动得了:“这样看起来,大人今日的收获就是摸透了县令县丞的背景?那接下来要怎么做?”
张峒道站起身,放下手中水碗:“既然知道来历,那么肃清起来便不用怕得罪人了。许夫人,你收拾一下,我们等会儿去县衙先会会这位高县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