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事要和程朝说,就笑道:
“玉章是国子学的头名,我有些问题还想不明白,要讨教讨教的。”
众人都心领神会,向流云亭走去。
程朝奇了,“你有什么尽管说。”
“府试是四月,就是过几天,你必定是去的,可否帮着我探望探望我父母?”
“可,想你离乡求学,思乡也是人之常情。”
孟珠叹息,“虽说几月就寄信过去,但是信上说的天花乱坠,也都是只报喜不报忧罢了,还是不如见一面。”
“真是多谢玉章了。”
“这点小事,何足挂齿,都是同窗,你回来统计一下若是有家在应天府的、需我帮忙的,在我去府试前告诉我。”
两人既说好了,就相伴来到流云亭。
流云亭是湖边亭,前面的一片草地上摆满了东西,有古琴、有投壶的壶器和酒具、还有弓箭和靶子,矮桌上还放了纸笔。
邓熙道:
“你们来的忒晚了,方才在说什么悄悄话呢!当浮一大白!”
程朝拿起金合欢木矮方桌倒好的月桂酒,直接就给邓熙灌下去。
“当浮一大白的应当是你!”
谢优云在苦练投壶,旁边有看热闹的同窗叫:
“好!”
“四筹!”
齐黎宁早早就上了流云亭,在眺望国子学的风景。
程朝也躲不过被灌酒,月桂酒度数低,还有着桂花的清香,不会醉人,越喝越尽兴。
有人撺掇着他去抚琴,“玉章,如此欢笑,若是有丝竹之声相伴,那更是人间天堂!”
程朝一时技痒,坐在古琴前,拨弄琴弦,清凌凌的古琴声从他指间倾泻而出。
许典抱着玉壶,大声喊:
“《高山流水》!”
恰巧齐黎宁会吹箫,箫不同于琴,都是贴身带着的,齐黎宁也吹箫来和程朝的古琴声。
琴的低沉醇厚和箫的圆润柔和交织在一起,这样的丝竹之声让众人如痴如醉,好似看见了千年前子期伯牙的初遇。
程朝越弹情感越浓厚,一气呵成。
江南院有个学子问辛南舒,“南舒,你也会抚琴啊?”
“我觉得若是你,会比他更好。”
辛南舒摇头,“他是情感,我是技巧,怎能相提并论?”
“在乐韵坊学习时,教导我俩的钟琴师早就说了,我弹琴时转折处有些生硬,不是因为练习不到位,而是因为我还没有那样的情感,无法共情。”
一曲毕,众人纷纷鼓掌,不论是江南院从前对程朝有些意见的、还是他们一同玩的江漓他们,都对程朝的琴艺心服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