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官儿斜了他一眼,转头瞥见桌子上的砚台,眼珠子一转,把两支笔都放下,一只手指蘸了墨点在太子的脸上,笑到:“咦,这才真是一点通!”
太子佯装恼了,便咬着牙道:“好哇,便是这样才能一点通是吧,看我不给你点成那梅花鹿!”
说罢便也蘸了墨汁,要往秋官儿的脸上点去,二人你追我躲,疯闹得不成样子。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太子脸上便净是秋官儿点的墨指印和墨道,秋官儿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脖子上都是墨点子,白色的衣袍上也都是那黑掌印。
二人疯闹了一阵,太子见秋官儿肤白胜雪,笑容开怀,脸上因为刚刚打闹显出些粉红来,胸口还不断起伏着,便看得呆愣一瞬,扑上去就冲着脖子上那一点墨亲上去。
“嘭”的一声,门被猛地推开,惊得二人皆是停下来,齐齐转头望着门口。
门口处,贵妃倒竖着一对柳眉,由嬷嬷扶着立在那里,手指抬起来指着他们直发抖。
后面急匆匆赶来、跑得钗环都有些不齐整了的太子妃,看了看秋官儿,满眼的忧虑和叹息。
贵妃歇斯底里地指着秋官儿,面容扭曲地尖叫着让人把他拖下去打死,半刻都不能等;太子一言不发站在秋官儿的面前,不动如山。
一面是何贵妃状若癫狂地发难,另一边是太子浑身战栗的沉默对抗,一时间下人们都不敢上前,一时往太子那边挪两步,一时又被太子的威势给逼了回来。
饶是惜秋楼已经足够宽敞了,也被两方人马弄得挤挤攘攘,吵闹不堪。
太子护着秋官儿,就像在护着十几年前的那个小太监一样,任贵妃尖利的声音穿透自己的耳膜,手指都点到自己的额头上了,他也没有退一步。
他不是那个九岁的孩童了,如今他羽翼渐丰,虽然还未到火候,但保护一个人,他还是做得到的,尤其那人对自己极其重要。
任贵妃是哭也好,求也罢,他就是一声不吭,将秋官儿紧紧护在背后。
何贵妃找不到出气的地儿,气上头来四处寻觅,总算被他看见站在人群后面楼梯处的太子妃方氏,一下子便拨开身边嬷嬷走了过去,挥手给了方氏响亮的一耳光,直打得她手都麻了。
方氏眼见着贵妃鼻孔里喷火眼里放刀子的走过来,避也不避,由着她这一巴掌将自己打得险些滚下楼梯,幸亏身旁的嬷嬷稳稳地将她扶住,才勉强稳住了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