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低语交谈的声音如在瓮中,饶是薛云初竖起耳朵也听得不大清楚,在几声含含糊糊的抱怨声中,她只隐约听到几个“一个秃驴”、“易如反掌”、“待找到了”、“领赏”。
秃驴?
她脑海里便回忆起前两日遇到的那个清瘦的苦行僧人来。
谁会去抓一个身无分文,跳出红尘的苦行僧人呢?
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担心起来,到底是有过一面之缘。
这样模模糊糊地思索着,客栈里的交谈声也渐渐熄了,薛云初便又睡着了过去。
第二日,车子出了客栈,薛云初才对凌无我说了昨夜之事。
师父看了她一眼道:“我也听到了,像是人请来的好手要抓一个二十余岁的僧人。就是不知是不是我们那日遇上的那个?”
凌双双道:“抓一个僧人作什么,这些人真是吃饱了撑的。”
薛云初默默为那和尚叹了一口气。
如今她们早已到了锁台山,只盼那法师吉人自有天相了。
到了千佛山地界,这才算离汴梁城不远。凌双双不紧不慢地赶着马车,往西行了这许多时间,天气也没那么冷了,此刻正是春日暖阳,照得浑身暖洋洋的。
沉船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
尽管大多数树木都折断了,但新的叶芽也已经从断枝处冒了出来,山路边野花早早开放,隐隐约约闻得那花香。凌双双忍不住嘴里哼起小曲儿,甩着腿儿靠在那马车门框上,两只手支在后脑勺——到底是往西南更暖和,此处春光无限好啊,崇阿山也太冷了。
薛云初见她哼得好听,也出了车厢,与她并肩坐着,欣赏这千佛山的春光美景起来。一时间,二人心旷神怡,好不自在。
不出意料的,忽然间那煞风景的就来了。
随着一声马儿的嘶鸣声,一阵疾驰的马蹄声从背后传来,跑得又急又乱。
薛云初回头一看,一匹棕马背上驮着一个灰色的人影,那人趴在马上不知生死,直往这边横冲直撞过来。
薛云初呼吸一窒,这一幕何其熟悉!她立即从马车上跳下来,施展轻功跳到马侧,一把抓住乱甩的缰绳,双脚在地上扎住,想要将那马儿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