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无错低头在她耳边温声道了一句:“忍着些,很快就好。”便用刀子将伤口扩开了一些,昏迷中的人发出一声小兽般的呜咽。
他不敢放慢手中的动作,将伤口切成个十字,眼见着箭头全部出来了,便将刀子扔在了水盆里。
巨大的痛感让薛云初在昏迷中勉强睁了睁眼,眼前迷蒙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听见有人在她耳畔说道:“阿初,你松开牙齿,咬这里就不痛了。”
她迷迷蒙蒙地顺着那声音的指引,张嘴便咬住了什么,肩头的疼痛稍微缓解了,只剩火辣辣地疼。
“我要将它拔出来了,准备好了没有?”那声音,叫她心里稍微安稳了些,双手紧紧地攥住了近旁的衣袖。
但她实在没有力气作出任何回应,只能又一次闭上了疲倦的双眼。
袁无错往自己肩头的人看了一眼:她一向是坚韧的,死里逃生也不是第一次了。思及此处,便咬紧了自己的牙关,将箭从前往后一推,再用手指从薛云初的肩胛处将那箭头拔了出来,转手便将滴着血的箭头扔在了一旁的承盘里。
她竟然一声也未出,只紧紧咬着自己的肩膀。待箭拔出来了,这才脱力松了口,软软地将头歪在了他的脖颈处。
汗水从她的发丝上滴落在了袁无错的手指上,与她的手一样冰凉。
烈酒冲洗伤口以后,袁无错头也不抬地对着袁九娘子说道:“止血散。”
袁九娘子胡乱擦了面上的一把眼泪,极快地拿了止血散,打开盖子,这才递给了自己的七哥。
在七哥给阿初妹妹取箭的时候,袁九娘子原本只敢从指缝里看,看着七哥用匕首将伤口割开,最后看到那一柞长的残箭被拔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泣不成声,只能紧紧地咬着帕子泪流不止。
阿初妹妹若是由七哥送回去,就不会受这无妄之灾了。
袁无错没有时间管自己的妹妹在想些什么,低头只顾着在伤口上撒止血散,擦洗干净她手臂和伤口周围的血迹,这才用裹带将伤口仔细地包裹起来。
待全部处理完毕,将薛云初托着脑袋小心地放在了枕头上,他这才发现自己衣衫早已汗湿透了,右边胸口处浸染了她的血,叫他一时思绪翻涌,难以平静。
待袁九娘子替薛云初擦洗更换完毕,袁无错才对着她道:“你好生照看着她,我有些事要处置,去去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