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莺娘掏出那五百两银票,她在陆嫣心目中的地位就变了。从一个萍水相逢来求助的可怜路人变成了自己人美钱多心思单纯的创业合伙人。
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把卖身契搞回来。
陆嫣想了个办法,去牙行把那个被莺娘划了一刀的人牙子找了出来。
人牙子被一刀划在大腿上,现在走路还有点一瘸一拐,骂骂咧咧出来:“陆掌柜,您找我什么事?”
陆嫣上下打量着他:“昨天就是你手里有个孕妇是吧?”
人牙子脸黑了:“妈的那个小婊子划了老子一刀跑了,怎么,她现在在哪儿?”
“在我家。”陆嫣说:“你跟我走。”
人牙子跟着陆嫣进了家,陆嫣一把推开屋门,莺娘正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看上去也不知道是昏迷了还是睡着了还是闭着眼睛不愿意面对。
“就是她!”人牙子大喜,又恨得咬牙切齿。
陆嫣点点头:“你带走吧。”
本想卖个高价讹一笔的人牙子懵了:“什么?你不买?”
陆嫣一脸嫌弃:“我救她一命已经仁至义尽了,买什么买?你快带走,她肚子里有个雷呢,郎中说她随时有可能流产,这可是一脚踏进鬼门关的事,万一她命短......我告诉你快点带走!她卖身契在你那就是你的人,你别逼我跟你急!”
陆嫣呛呛一通成功打破人牙子的原计划,他还准备卖个天价大赚一笔呢,现在好像要砸手里了。
人牙子哆嗦着嘴皮子问陆嫣:“她不是你朋友吗?你真不买下来?”
陆嫣嗤笑一声:“什么朋友?我根本不认识她!她早晨倒在我店门口,我做生意的,真让她在我店前边出事我还开不开门了?这才把她带回来。你也知道我做吃食买卖的,我买个孕妇干什么?她能不能活下来都两说,真活下来了我能指使她一个孕妇干活吗?别废话了,你快把她带走,我店里事多着呢,没空在这跟你搅。”
人牙子看看躺在床上的莺娘,满心都是绝望。千万不能砸手里啊,万一她死在他手里那就晦气大了。怀着孕,还随时可能流产,就是卖去窑子鸨母都不会要。
他依然锲而不舍地劝着陆嫣:“陆掌柜,您不知道。她本是刘员外的小妾,但在被刘员外纳走之前她是云香楼有名的清倌儿,唱的一口好曲儿,所以取名叫莺娘。您真不要她吗?”
陆嫣嘿的一声笑了:“你这个人是赖上我了怎么的?我们家可是耕读人家,虽然我做生意,但我弟弟可是正经读书人,家里养个歌伎你觉得合适吗?”
怎么看都不合适,但人他是不可能带走的。就莺娘现在这样,路上估计就得出事,到时候一尸两命他不仅拿不到一分钱,还得给埋了。
人牙子正左右为难,床上的莺娘缓缓睁开了眼睛,虚弱地咳了两声:“大哥,我对不住你,我也不想再给陆姑娘添麻烦了,刘家多少银子卖的我,我把钱给你,你把卖身契给我,你看成吗?”
其实刘家就想把人快点打发走不要横生枝节,根本没要钱。但人牙子不甘心,咬咬牙说:“十两,你给我十两我把卖身契给你。”
莺娘惨淡一笑:“我哪儿有那么多银子?你还是把我带走吧。”
人牙子急了:“二两!二两银子!不能再低了!”
莺娘听到这明显犹豫了,抠抠搜搜从身上掏出一两银子七个铜板:“我走的太匆忙了,什么也没拿,二两银子我也没有,你看......”一边数一边又虚弱地咳了起来,咳了两声又捂着肚子哎呦哎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