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风当然察觉到了她的视线,他垂目望着应熙景,“你误会了。”
“误会?我误会?”应熙景似乎被彻底点燃了,“墓幺幺在御尺桥上犯了什么罪你不清楚?我是不是全部都告诉了你?其他我都不说,就说她怎么对我的是不是就该杀她的头?她毁了我的容,三番两次的要挟我,以下犯上,软禁我,还害我受了重伤变成了现在的一个残废!我告诉你你之后,你不让我告诉父皇就罢了,你自己也没告诉他不是吗?不然她墓幺幺怎么可能还好好活着不说,还跳上金枝,成了父皇的义女?!”
“你………”兮风的眼神微微一暗。
应熙景冷笑一声。“我什么?行,这些都过去了,我就算此时去找父皇也没话说,我大度,我不计较。那么我问你,刚才你算什么?嗯?算什么?”她抬起手来,指着墓幺幺,“你能看不出来那面巾下的人是墓幺幺?!你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当着我面骗我?!”
她并没有任何畏惧地盯着兮风的眼睛,咄咄逼人,“现在这房间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你也在这房间里下了结界,不会有任何人听到我们说的话,父皇甫忾楼的人也好,疏红苑的人也好都不可能听见我们的对话。你可以安心告诉我,你到底和墓幺幺到底什么关系?你看着我的眼睛,告诉我,她是不是把你的魂也勾走了?!”
墓幺幺听得只想发笑,她完全一副看戏的样子,怡然自得,完全没有作为当事人的自觉。
多少年了,应熙景逻辑还是这样莫名其妙,如同一个母狮子维护自己对于狮王唯一的交配权那样,满脑子只有这些东西。
应熙景连珠带炮,语速极快,快到根本不由得兮风辩解。她站起身来迎着兮风的目光走了两步贴近了他,觉得自己是抓住了敌人的痛脚一样,乘胜追击,侧过脸来蔑视着墓幺幺,“笑死个人了。这样一个人尽可夫,是个男人都能勾搭上床的女人,是床上功夫一顶一的好,才能让你们各个趋之若鹜?!连你兮风,也被这样的贱货……”
啪——嚓——
应熙景的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咕噜噜,是她绣鞋上的珍珠珠花散开了,滚了一地。此时房间里虽然有满地的珠子到处滚动的声音,却死寂的像是空旷的原野上刮过一阵北风猎猎。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地面上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痕紧紧地擦着她的鞋旁。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看着兮风,各种情绪凝聚于美人目中,最终凝出一汪清泉般的眼泪,她也不知哪里鼓起的勇气,粉拳锤上他的胸口,“你……你……对我动手?为了这个贱货?”
兮风轻松地攥住了应熙景的手腕提起,他的睫毛垂着,眉头未蹙,看起来和平时的表情并无二区别。可墓幺幺看得分明,他下颌微扬,眼皮半阖,瞳光隐于睫下,举目仍是春花夏月无限风华。而被他这样望着的人,就像是穿行在阳光普照下的亘古森林,沉溺于风光正好,却根本不知其后隐匿沉睡着一只怎样的万古凶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