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元宵那夜,若不是我——我爹他本该毫无痛苦的死去,而不会被圣帝抓到监牢,不会受刑,更不会出现在敝焱台上?!”墓幺幺似乎像是被紧束的领口给勒住了呼吸,她重重的喘息着,甚至像是真的窒息了一半都无法眼神有什么焦距。她的表情很复杂,像是忽然恍然大悟,又像是迷茫至极,又仿佛在嘲笑着什么弯着嘴唇,可又像是已经痛哭了那般眼角都恸然的。
“不不是的,若我那夜不去,他们也不会如此痛苦不舍。若我不去,若我不去……圣帝是不是根本不会注意到我,更不会决定让我处刑我爹,也不会让我去处刑疏红苑霸相府的人,也不会让我一把火烧了霸相府!!!”墓幺幺越说越激动,她的嗓音到最后几乎是尖叫了。她的眼睛已经一片血红,甚至看不出眸里的翠绿来了。“都是我,都是我。若我一开始不来霸相府,若我一开始根本不出现在霸相府……”
“幺幺。”王师傅没有劝她,只是静静地望着她,“你进我霸相府按穹苍刀的时间算是百年。这百年时间,我们霸相府并未让你享受过其他贵子应享受过的荣华浮乐,亦甚至不能像一个普通人家那般护你周全安稳,哪怕如今霸相府灭门了,都没有什么遗产留给你,反而留给了你无尽的负罪感,留给了你无尽的仇怨。幺幺,从来不是你对不起我们,而是我我们对不起你。”
“不,不是的……”墓幺幺喉咙里那把火已经似乎快要将她的魂魄都烧化了,“不是的。”
他缓缓地伸出手,有些试探性地抚上墓幺幺的头发。“其实说起来有些好笑,我不像你爹那么古板,见不得女儿嫁人的那种人。你和白韫玉在一起,和染霜和弗羽王隼,还是别的什么男人在一起,我都挺高兴的。不光是我,估计他们也挺高兴的,总想着哪天你找个好男人,真嫁了,生几个孩子,踏踏实实过日子不也挺好么。我们都想让你离开的,让你别在大隆了,远离这浑水也行。公子交代了我,若你真就离开大隆了,我不能拦你。我怎么可能拦你呢?我巴不得你走的越远越好。”
他的手抚摸过她的发梢,碰到了她的脸。
这大概是墓幺幺记忆中,王师傅第一次与她如此亲昵,如同一个普通的长辈那样。“可润明说的不错,你这孩子就是太傻了,太傻了。是我们霸相府亏欠你太多了,亏欠你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