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封枭的脸色着实难看,有点担心自己从部的安危,声音跟着柔和了许多。“封大统领,赌博的确不犯法,染上赌瘾也不犯法。至于欠债呢,您这个当哥哥的回头给补上就成。不能因为您妹妹好赌就把人抓了对不对?所以怎么看,我们疏红苑能管的事儿也都管到头了。不然,您今天先回去和您妹妹好好聊聊。陷得还不算深,还能……”
“你不接着查下去了?”封枭打断了墓幺幺,掀起眼帘看向她。
墓幺幺正了正坐姿,一旁的年丰很有眼色地就给两位行了礼退下了。
她自己给自己斟了茶,双手捧着杯子放在唇边,目光却看向了厅外随风摇摆的葱郁树木。“封统领堆过雪人吗。”
“……”封枭显然没明白。
“我年幼时所在的故乡,常年无雪,但有人为了哄我睡觉,便给我讲过一个雪人的故事。”她吹着杯子里的热茶,“有一个落魄书生总不及第,家中贫顿,某日大雪家中无米处处漏风,他为了分散注意力在自家祖坟旁堆了一个雪人,寂寞困窘之下,将那雪人当成了至交好友畅所欲言。后来不知怎地,那书生竟时来运转,连过了几次考试不说,财运也变好了。本来他没多想,不过开春了他去祭拜突然发现,那堆在他祖坟旁的雪人竟然还没有化。他惊骇之余转念一想,难不成最近他这运气全是这雪人带来的?这雪人是不是先祖显灵附身保佑了他?”
封枭几欲想打断墓幺幺,可最后并没有说。
她便继续说道,“书生便给这雪人行祭祖的大礼,每夜好酒好肉的祭拜。而他时运越来越好,水涨船高,中了院举不说,还娶了府尹的千金当了上门女婿好不风光。可新婚没多久的千金总觉得奇怪,自己夫君总半夜里偷偷溜出去,便跟踪了他。结果去了之后,把这位千金吓得魂都飞了。你猜她看到了什么?”
“什么。”
“她看到啊,自己的夫君先是在一堆坟头上摆了贡品,然后从包里掏出来一张干巴巴的人皮披在了身上,坐在供桌上开始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封枭半晌似乎抓错了重点,“这是你年幼时听得睡前故事啊?”
墓幺幺喝了口茶,说,“千金请了大夫,请了道士,给书生看病驱邪,可都没什么用。后来路过一个化缘的僧人,僧人只看了一眼那书生就大笑三声,说——你这夫君啊,不是中邪也不是生病,就是那会肚饿吃树皮吃中了毒,从坟中刨出尸体剥了皮把自己当成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