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爹、我娘亲、家里的阿嬷甚至那个坏人……这世上所有人,所有人!
都想看到,都认为的那般。
一个没用的、纸糊的、只会哭、柔弱的、脆弱的……女娃娃。
……
再后来,爹爹战死沙场。
大抵是我娘先死了,所以没有人会跪在祠堂里一跪跪一夜地,苦苦祈求祷告,求封家那列祖列宗保佑她夫君别死在战场上了。
所以——
他终于留在了那个很远很远的,再也回不了家的地方。
我哭昏了好多次呢,也是我哭着把爹爹的牌匾供到了那个我跪了一辈子的祠堂——
我把自己关在祠堂里一天一夜,我摸着他们每一个人的牌位,每一个人的匾字,每一个人的生平和过往。
以及他们每一个人最后只剩下来的,这方寸大小的木块。
——仰天大笑。
为什么,我开心啊,我替我爹开心,我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
我爹爹终于可以和他爹爹,他爹爹的爹爹,他爹爹的爷爷一起摆在他一生最为尊崇的地方了,多好啊。
得偿所愿,多好。
……
我爹死后,哥哥终像老阿嬷说的那样,当了大官,当了我爹一样的大官,峯月卫大统领呢。而他,他对我的愧疚和疼爱变本加厉。
哥哥请了许许多多的奥医,许许多多的高手大拿,只求能除掉我的病根,能治好我的身体,能让我看见。
可没用啊没用。
奥医说了,太晚了,说要是当年刚救回来那会,就找最好的奥医给我看,还有机会治好身体,甚至眼睛也能治好,也不会连引灵入体都失败了。
要是我爹那会稍微花那么点心思给我找个好点的奥医,来看我一眼,来看看因他结仇而瞎盲濒死的女儿一眼……
而不是把我一个人扔在那个冰冷的小院儿里头,不管不问地让我等死,我可能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你听听——
太晚了。
真的啊,太晚了。
连人家奥医都看明白的事儿,我哥哥就看不清楚,看不明白。
他就跟小时候那个二愣子一样,还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想不明白。
他就认为,不晚。
他就认为。
他就好像认为,只要他变本加厉的对我好,对我有求必应——
把儿时我想要而配不上的那个玉兔子,现在能让我拿来当石头子儿砸碎了玩——
爬到天上摘下星星给我,下到海里给我捉条龙出来……我就能好起来。
我就能好起来。
就像小时候那个追在他屁股后面喊,哥哥哥哥要抱,哥哥哥哥要糖糖的小孩子那般好。
可是我多想告诉他,多想告诉这个从小到大处处都不如我,不如我乖,不如我天资,不如我聪慧,甚至都不如我坚强勇敢的男人。
我长大了呀。
我的好哥~哥~。
我已早就过了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