曙光微曦,金倬正像是想起来御尺桥上那道最终亮起来的光那样颤颤地笑了起来。“发嫁那天,我远远地在雩芳谷内见到了她。她很虚弱了,虚弱到需要侍女扶着她才能走下地来。”
“多可笑啊,百万荒人大军穷尽所能都无法吞没的光——”这段回忆似乎被金倬正压抑得太久了,可就算太久,如今也触目惊心。“却被自己豁出所有保护的世道人间毁了。”
没有人见过金倬正如此,在世人眼中,这位年轻有为的世家出身前途不可限量的将军,圆滑善舞,不说人精,却也精得人情世故,也好相处,也并不刻板,经常会挂着笑容的。
可此时,就连封枭都以为自己看到的是另外一个人。
“为何今日要和我说这些。”久久,封枭说道。
金倬正垂下眼帘,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刚才天狐族来接她时,我看到,她在发抖。”
他看着自己的骨节都绞白了,可手指无论绞在一起多用力多疼好像也缓解不了他今天看到那一幕时的痛苦。“不知为何,从她踏入雩芳谷之后,我不想见到她。我有意无意地避开了一切能见到她的可能性,不想听到有关她的任何消息。所以,包括霸相府出事,我也很平静。”
“对吧,我又不是乌肃雪,对这位贵子有些不切实际的幻想而忠心耿耿。我是峯月卫,我侍奉的是圣帝,是月神。”金倬正抬起手指按住了自己的眼睛。“再说了,那是墓贵子,百万荒人都拿她毫无办法,区区一个狐狂澜而已,她一定不会有事的。我觉得,我能不去抄她霸相府,对她家族同宗痛下杀手就已经算是对她情义尽至了。果然,不愧是我们的贵子,她的确好像没事。这些个日日夜夜,我不停地这样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