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特意挑了一大把浑圆饱满的皂角仁,又捡了几块肥实的红薯,试图用熟悉的味道还原缺失的亲情,
“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吃这个了,爷每次都盛一大碗,比白糖水还甜。”
三筒的目光在这些食材上扫了一遍,眉头一挑:
“我现在不喜欢,你别忙了。”
热脸贴了个冷屁股,二筒僵在原处,有点儿不知所措。
自己越想对三筒好,却越是不得法。
兄弟俩就像行驶在两条平行轨道上的火车,无论怎么努力,也没办法交汇。
他期期艾艾了半天,最后只能干巴巴说了一句:
“也对,这么多年了,口味肯定有变化。”
想起三筒刚刚说要抽烟,他放下手上的东西,钻进屋子,从躺柜里翻出一条软中华。
这是去年过年自己孝敬爷爷的,老爷子没舍得抽,以后再也抽不上了。
红彤彤的底图衬得金色的天安门格外气派喜庆,连带着“中华”两个字都熠熠发光。
回想起爷爷那双布满青筋的大手曾在上面小心翼翼地抚摸,还用红布层层叠叠包起来的模样,二筒忍不住一阵泪目。
爷爷到死都没舍得动的宝贝,现在拿出来给失而复得的小孙子。
如果他在天有灵,应该也很欣慰吧!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伸过来,将这条烟抽了过去。
二筒转头一看,三筒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了。
他似笑非笑,来回掂量了几下,嘴角一歪:
“日子过得不错啊,都抽上华子了!”
“孝敬爷的,他没抽。”
这种轻佻的态度让二筒心里怪别扭的,解释了一句。
“他懂什么!一辈子没出过天堂坳的农村老头。”
三筒嘬了嘬牙花子,粗鲁地扯开**,抽出一支烟按在嘴唇上。
上上下下摸了一圈,朝二筒伸出手,
“打火机。”
旱烟袋旁边正好横了一盒火柴。
二筒忙不迭地拿出一根,“嚓”的一声点燃,手掌半圈护着跳跃的火苗,弓着身凑了过去。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磷燃烧的味道。
三筒也不客气,探着头靠近使劲吸了两口。
随后闭上眼睛仰起头,让灰白色的烟雾从鼻孔中缓缓溢出,脸上难得露出放松陶醉的表情。
二筒斟酌了片刻,终究没忍住:“你对爷,好像意见很大。”
三筒慢慢睁开眼睛,目光中完全看不出悲喜,瓮声瓮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