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刚刚吃过晚饭,姜莞尔便说与她一同散步消食。
宁觅双看今日没有昨日冷,傍晚时分还有一点夕阳,想着自己日夜将自己关在屋内念佛诵经,也很久没有见过太阳,都快把自己给关抑郁了,于是便答应休息半日,和姜莞尔在院子里散散步。
二人自打重遇以来,每日宁觅双不是清晨趁所有人都没起来之前在院子练练枪,就是整日整日地在房内抄经书,连饭菜都是拜托了小师父给帮忙送到房里来,几乎没有和姜莞尔怎么叙旧。
姜莞尔一直在诉说着自己对博容世子的感情,又说着嫡母是如何如何磋磨自己,嫡妹妹是如何如何嫉妒自己与博容世子情投意合,她们两母子又是如何如何合谋害自己,全身上下都是一副怨妇模样,与宁觅双记忆中的那个活泼开朗无忧无虑的小时候的姜莞尔完全不一样。
宁觅双不愿意姜莞尔因为一个男人而变成这样一个多愁善感,伤春悲秋,日日以泪洗脸,抱怨不断的女子,这样跟寻常的内宅女子有何不同?
她可是相国之女,是跟随着父亲去过北青国战场的人。
于是宁觅双劝她说博容世子不过也就是一个寻常男子,只不过身份尊贵了些,并不值得姜莞尔如此轻贱自己。
谁知这一劝却直接惹恼了姜莞尔,姜莞尔觉得自己对博容世子情深义重,他们之间的感情绝不是世间其他普通感情所能比拟的,她认为宁觅双不但没有安慰自己反倒轻蔑地批判了自己心中这段至高无上的感情,还居然敢轻易贬低尊贵的博容世子。
她认为宁觅双不过是自己小时候的一个相识,怎么可以对自己的事情评头论足,怎么可以批评自己心爱的男人。,
于是就在经过一个枯井旁的时候,姜莞尔将宁觅双一把推进了井里,然后离开清音寺下山了。
宁觅双还没来得及反应,便被推到枯井下,晕厥过去。
梦里,她又看见白衍,白衍低着头,满身都是苍凉,她想过去抱住他,可是白衍突然抬起头,眼眶盈满了泪水。
她知道他不甘,知道他委屈。
但是她觉得这个委屈不是白衍单纯地被父皇所不爱的委屈,而是有别的原因。
她走近,想要问白衍,两人直之间却似乎有一个结界,她怎么走都走不过去白衍的身边。
她敲打着那个透明的结界,却无力打破结界,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衍泪流满面,一句话不说,然后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她醒来的时候一抬头,从井口看见外面天色已经黑透了,寒冬的风从井口呼呼地灌进来。
宁觅双揉揉有点疼的额头,才发现原来刚刚的是梦。
她摸摸湿润的眼角,发现梦中不止白衍哭了,自己也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