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是觉得我写得不好?”裴修年以为是自己压制太过失了水准,才让周先生担心。
周先生却摇头,“不,你写得很好。”
裴修年更不明白。
“恰恰是你写得太好了。”周先生道:“我看你的文章文笔华丽,字句平仄更是没有一点错漏。可观文亦是观人,你虽然已经尽力想要掩盖锋芒,可字里行间还是能透漏出几分。”
“先生……”裴修年没想到这一切都被周先生看在眼中。
周先生笑了笑,“年轻人有锋芒很正常,只是做文章最重要的还是一个“庸”字,修年你可明白?”
“学生明白!”裴修年点头。
他所求的也是一个“庸”字,前世锋芒毕露的苦果他已经尝过,这一次他的路要一步一步平平稳稳地往上走。
周先生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才和几人一起来到贡院外面排队。
顾滟拿着裴修年的考篮,再三检查没有错漏之后,才拽了拽他的衣袖,等他低下头才小声道:“周先生的话说得没错,应试就是要平庸一点。只是你也别学得和他一样古板酸腐。”
“不许这么说先生!”他点了一下顾滟的鼻尖,目光柔和道:“放心,我心中有数。”
顾滟点点头,拍拍水壶嘱咐他,“听说考棚里面条件恶劣,你若是没有心情吃饭就算了可水一定要喝的,听见没?”
“好。”
卯时一刻,贡院的大门终于打开。
负压官差守住贡院大门,知府从门中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县的知县,其中就有卓知县。
正门前方放着一张桌椅,由知府坐镇,两旁偏门前面分别有一位知县坐在前方。
知府高喊:“考生进场!”
卓知县领命之后,便上前一步,看出考生名字。
这里科举是五人联保制。
考试之前要找五个考生,相互作保,这五人还要找个两个禀生秀才,请他们为自己作保。
保证考生是本人,身家清白。这五人和担保的秀才一旦有人作弊,其余六人全部取消科举资格、功名,压入大牢受审。
所以为人作保之前,也是需要仔细查证,以防东窗事发被牵连。
卓知县每次喊的都是五个考生,考生一起作答,走出考生之列,互相瞧瞧确认是本人。
“裴修年,肖景,李文……”
裴修年拎着考篮上前,与肖景等人互相确认身份。
卓知县再喊:“何人作保?”
周先生和杭季上前,喊出自己名字,说明是某县某人作保。
他们这一组就算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