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州城是江南省首府,拥有的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坐落在两条大江的交汇之处,除了南面有一条纵贯东西的庐江,东面还有一条由被向南的运河,水路纵横交错,来往商船不断,比永昌城还要繁华数倍。
除了经济发达,也是一座文化重城,每三年会有无数学子赶来乡试,或在此鱼跃龙门,或是折戟沉沙。
即使在整个南方最繁华的惠州城,千字号规模堪比海船的大船也并不多见,随着它缓驶入港口,引得无数人驻足观看。
接近傍晚,正是各个船上采购好货物登船的时候,码头之上一片繁忙嘈杂,船工苦力带着运送这各种货物在路上穿行,各种口音的吆喝声混杂在一起。
顾滟被裴修年护在怀里,可还是免不了与人碰撞,一不小心就撞到一筐鱼上,立刻染了一身鱼腥气和人群里汗臭混合在一起,让她差点没呕出来。
她下意识的往裴修年怀里钻,闻到了他身上特有气息夹杂着丝丝檀香,在一片臭气中格外好闻,她立刻拧在一起的胃舒服了很多,干脆就这么靠在他怀里,任由他带着自己在人群中穿梭。
感受到她靠过来,裴修年下意识的抱紧她,低头看了眼她露在外面的苍白脸颊,整个眉头都拧在一起,一手将她的头按在怀中,另一只手努力拨开人群,加快了脚步。
等到终于挤开人群,他难免衣衫凌乱,素来一丝不苟的发髻也松散了,但他也顾不上自己,赶紧去察看顾滟的情况,“有没有被挤着?”
被他一路护着,顾滟连根头发丝都没乱,可身上却湿了一块散发着阵阵腥臭,她只要一离开裴修年的怀里,立刻就能闻到。
“臭死了!”她气得叫了一声,重新靠到裴修年怀里,虽然闻不到臭味,但只要想到脏东西还在她身上沾着,她就有些崩溃,忍不住跺脚。
看她这样子,裴修年心疼之余又有些好笑,揉揉她的发顶,低声道:“先找辆马车,到马车上换身衣服就好了。”
“快点,快点!”顾滟抱着他胳膊催促。
好不容易拦下一辆马车,一上车顾滟就按捺不住扒自己的衣服。
气味带人的记忆往往最深刻,就算平时不在意,但一旦闻到就会勾起久远的记忆。
经过一段时间发酵,这股腥臭味成功勾起了顾滟末日时的记忆,她当时孤身一人,只能浑身涂抹丧尸身上的腐液来隐藏气息,那样的日子她整整过了一个月。
这个经历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后来在基地,她几乎足不出户就是不愿意闻到丧尸的味道。
此时她身上那片水渍都仿佛变成了丧尸身上腐液,让她感觉身上有千万条虫子在爬,恨不得现在就把自己扒干净。
跟着她登上马车的裴修年一看这场景,赶紧把车帘拉紧,更是不敢往后看一眼。
可是背后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却无孔不入,让他不断回想刚刚慌乱中瞥到那一片白腻,他的耳朵一点点红头,抓着车帘的手也一点点收紧。
马车上的时间好像过的特别慢,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不知道过了多久,背后窸窣声终于停止了。
“我换好了。”
换好衣服顾滟真是彻底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手边的脏衣服,掀开车帘就要把它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