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刘氏母子顾滟的感情一直非常复杂,一方面他们是原身最后的亲人,另一方面他们又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恶人。
让她不能放任不管,可真的管又觉得不甘心。
可当方玉辰摸索着抓住她的手,看着他脸上露出安然的笑容,她心中还是无可避免微微震动。
她不禁想,难道他一直都不知道原身被卖到哪里去了吗?可是怎么可能呢?
“滟滟……”方玉辰又轻轻叫了她一声,从怀中摸出一物,使出全身力气递到顾滟面前,“哥哥给你买到了,喜,喜欢吗?”
是一个粗棉布的帕子,上面的绣工也十分粗糙,微微有些发黄显然已经不是新的,不知道已经买了多久,他一直放在身上,等着有一天见到顾滟亲手送给她。
一旁的沈掌柜也看了一眼,这回也不管照不照明的事,把手里的灯往床头木条上一放,就逃似的往后退了好几步,垂着头,连看一眼也不敢看。
顾滟瞥了他一眼,又把目光放到了方玉辰手上的帕子上,
她才不会喜欢这种东西!
虽然嗤之以鼻,但她还是伸手接过来,看边角都已经微微磨损可见他会时常拿出来摩挲。
明知自己不是原主,她还是忍不住心中一酸,忍不住问:“为什么不来找我?”
“找不到,我找不到。”方玉辰脸上也露出痛苦之色,“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
“都是借口!”顾滟微恼地骂了一句。
这话让方玉辰更加痛苦,眼中滑出一滴泪,紧紧抓着她的手,急喘了一声,用尽力气说道:“我知你恨我,这么多年我都不曾梦到过你。今天终于梦到了,能见你最后一面,哥哥也能瞑目了。”
“想得倒美。”顾滟轻轻哼了一声,“这么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
方玉辰却已经撑不住又昏了过去,根本没有听到她这话。
可站在众人身后的刘氏却听得清清楚楚。
她挣脱伙计跑进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顾滟给方玉辰喂药,她就算脑子再不清楚,也看得出她这是在救人,就渐渐安静下来。
等方玉辰醒过来叫了她一声滟滟的时候,刘氏就已经陷入巨大的震惊中,一开始心中还存着侥幸,觉得是儿子刚醒过来认错了。
可当顾滟问出那句“为什么不在找我?”她就知道,眼前这个少女就是被她卖掉的那个外甥女无疑。
刘氏先是觉得不可思议,那个怯弱骨瘦如柴的少女竟然出落成这副模样,生意还做得这么大,身边跟着这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