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醉醺醺的何鸿轩,裴修年用手臂隔开他想往自己肩上搭的手,更是拂了一下自己的衣摆,往后退了一步。
他这反应,让何鸿轩愣在原地。
船上的考生本就多是些巴结逢迎之辈,见何鸿轩对裴修年另眼相待,又见两人气氛不对,一个个围过来给何鸿轩解围。
“何公子,这位公子是谁,不赶紧给咱们引荐引荐。”
何鸿轩这才反应过来,对他们介绍道:“你们就不知道了,这位可是张正川大人的小弟子,也是我们永昌府的案首,裴修年,裴大公子。”
看到这些人脸上或惊讶或热切的神情,何鸿轩更觉脸上有光,又道:“这可是我的同窗好友,凭他的才学,这次乡试的解元也一定能收入囊中!”
感受到因为他这句话,或明或暗投向自己的视线,裴修年本就算不上好看的脸色,更难看了几分,如果不是不想闹得太难看,他当下就像拂袖离开。
还没有放榜,谁敢说自己一定中举,更不要能得解元十拿九稳,也只有何鸿轩这种轻浮又愚蠢的人才能做出这种事。
更可气的是何鸿轩不仅要自己犯蠢,竟然还要拉上他!
“都是何兄谬赞,来应试的都是我江南省的青年才俊,我又算得上什么。”他冲众人拱手,姿态谦逊。
见他这副模样,那些不善的目光才从他身上收去大半。
“修年你就是太谦……”何鸿轩却丝毫领会不到他的意思,还要说。
裴修年只能打断他的话,拿起桌上的酒杯,对众人道:“今天是我来迟了,我自罚一杯。”
他说完就仰头喝掉杯中的酒,又冲他们翻了下酒杯,示意杯中空了。
这副谦逊又坦然的做派,再加上他头上挂着的那些头衔,立刻让围过来的考生对他的印象大好,一个个与他攀谈起来。
对在官场摸爬滚打多年的裴修年来说,这不过都是些小场面,他轻松应付完这些人,坐到了靠窗的一张桌子前。
没人注意的地方,他脸上的笑意立刻被冷意取代,冷眼看着这些醉生梦死的考生。
又打发走几个来找他敬酒的人,他刚放下酒杯,把目光投向窗外,就听到一阵骚动。
船上又来了人,他透过人群看过去,竟然看到了谢承运。
他竟然会来这?
比起裴修年,谢承运这样世家子弟,才是这些人更愿意结交的人,他一上船就被簇拥着走进了船舱,来给他敬酒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有人帮自己把众人的视线移走,裴修年了的清闲,只坐在桌前,等到时候差不多就离开。
他也没有料到船上这些人会这么不知礼数,谢承运一连几杯酒下去,已经露出些醉态,他们竟然还不知收敛,还要找他喝酒。
可作为宴会主人的何鸿轩,正搂着花娘喝得正欢,压根没注意到这些人在灌谢承运酒。
裴修年只得起身,走过去拍了下谢承运的肩膀,“谢兄,没想到你竟也来了!”
“裴兄……”谢承运见到他也有些惊讶。
“许久不见,快来与我手谈一局。”裴修年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拉到一边上的棋盘前面。
“敬酒”之人见此,也不好再打扰,只能悻悻端着酒杯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