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踌躇的时候,只听裴修年恭声道:“回陛下,臣二人确实是同乡,却算不上什么好友。若要真算,他应当是臣未婚妻的朋友……”
他声音恭敬,可语气中却带着几分隐隐的不屑和嫌弃。
皇上看了二人一眼,他从魏进那里也听过游街出事的时候,是顾滟给谢承运解的围,两人看起来关系匪浅。心下了然,对他们这种争风吃醋的行为感到无趣。
“那这封密函怎么会是你们两人一起来送上?”
这问题谢承运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干脆闭上嘴看裴修年一个人表演。
提起此事,裴修年脸上的厌恶已经有些掩盖不住,“当日游街,臣也被卷入其中,与谢大人共查此事实属无奈。”
“别说的好像是我求着裴大人一样……”
既然要做戏那就做全套,再加上他们本来一直就是针锋相对,当着皇上的面吵两句也没什么奇怪的。
“不是吗?”裴修年瞪他一眼。
皇上见两人如此,脸上露出几分不悦,“你们是到朕的面前吵架的是吗?”
“臣不敢!”两人立刻躬身道。
瞥了二人一眼,皇上才打开手中的卷宗,边动作边问道:“游街之事跟海禁有什么关系,你二人这是在跟朕打什么哑谜?”
可随着卷宗展开,他只简略一扫脸色立刻大变,就连刚刚的疑问他也很快从中找到了答案。
“这卷宗上的事情都是真的?”他快速翻完了卷宗,看着两人喝问道。
“句句属实!”裴修年声音坚定道。
皇上瞳孔还处在震动中,许久才突然把卷宗狠狠地砸向两人,大怒道:“一派胡言!是谁给你们的胆子,竟然妄议储君,企图用这种手段栽赃陷害!”
他扬声道:“来人,把两人给我押下去……”情绪激动让他咳嗽起来,后面的话也有些断断续续,“杖、杖刑……”
话音一落,侍卫便快步走了进来,要把两人架走。
这样的场面裴修年早已经预料到,并未挣扎,而是高声道:“陛下是圣主明君,卷宗里证据事无巨细,您一定能查得比我等更清楚。从决定进宫之时,臣就已经预料到自己的下场,可为了陛下,为了江山社稷,臣等死不足惜!”
谢承运也跟着喊道:“请陛下明察秋毫,若真相能大白于天下,我等也能含笑九泉之下。”
“陛下,臣不忍看陛下被蒙蔽,不忍看我大晋朝前途无望啊,陛下!”裴修年声音饱含沉痛,声嘶力竭地高喊。
两人算是把谏臣那股劲演绎得淋漓尽致,还一顶一顶大帽子往皇上头上扣,就好像他今天真的处置了他们,就不是明君,不明察秋毫一样。
听了两人的喊话,皇上咳得更加厉害,内侍一边抚着他的后背,一边冲侍卫怒道:“死人吗,还不把嘴都堵上,快点拖出去!”
可就在侍卫要把人拖出内殿的时候,皇上却突然高喊一声,“慢!”他急喘几口,才又道:“放他们过来,朕还有话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