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不过,必须承认,她确实被玹曜说服了。如今细细一想,远走高飞和逃跑有什么区别。
她不找回场子还是她吗?
春兴见她动摇,将那两枚药丸塞到她手心里,“解药我没吃,这两枚都是给你留着的。你若是愿意走,我陪你,保你两个月无虞。”
流光强硬的把其中一颗解药塞到他嘴边,“你把原本自己吃的解药存下来了是不是?你自己扛过了一次毒发?你就这么作贱自己的身子吗?你这样,我更不能走了。”
春兴的这个举动反而让流光更加坚定。
她转向玹曜,“我愿意回齐国。沈怀信若想杀我,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玹曜为难的看着流光右手,“你这样子想手下不留情恐怕有些也困难...”
提到这,流光心里恨意昭昭,割了祁夜稷清脖子还是太便宜他了。他让自己受尽折磨,武功尽废,居然能死的这么轻轻松松的。无论如何,她心里终究还是不平衡。
回来的路上,流光愁容满面,春兴亦心情不佳,唯有玹曜一人还有心情哼唱小曲,“俺曾见金陵玉殿莺啼晓,秦淮水榭花开早,谁知道容易冰消”
流光听出来这是桃花扇的词。亡国之悲,灭国之痛,随着这一曲旋律娓娓道来。
流光听着这首词,脑海中关于梦境里玹曜为国战死的情节又不断复现。
这一次她的视角是漂浮在天上。她静静看着玹曜安然赴死,想把玹曜救上来却无能为力。
流光眼前一阵一阵的闪白,头痛欲裂,惹得她忍不住支着头,将头轻靠在马车车窗边。
玹曜正在赶车,还是春兴先察觉到了流光的不对劲,蹲到她身旁轻声询问。
流光对他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耳边桃花扇的曲调停了,是玹曜回身来看自己。
词曲戛然而止在那句“凤凰台栖枭鸟”。
这样的梦境闪回,流光并没有多想,只道是祁夜稷清的蛊虫太厉害,每当自己忍不住回想梦境或是现实中遇到梦中相似的情节时,眼前都会不断复现梦中的场景,自己见过的,没见过的...
这梦太真,流光醒来真有点不知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的混乱感。
“可能是蛊虫的后遗症,我歇一会就好了。”流光直起身子,接过春兴递过来的茶浅浅啜饮了一口,另一只手撩开马车车窗帘子探头向外看。
离开若水后,玹曜改走了大路,路两旁尽是垂柳,日光正好,让流光的心情也逐渐放松下来,她将手伸到车窗外,忍不住去够垂下来的柳枝。
春兴见她感兴趣,开口询问,“要不要我替你摘一支?”
春兴坐在流光身边,密切关注流光的一切需求,殷勤提供帮助,让人忍不住联想到某类大型犬。
“不要,那些柳枝长得好好的,干嘛要摘它,我只是想摸一摸。”
柳树枝条垂的很低,毫不费力的,流光伸手出去就能够到,阳光洒在手上暖洋洋的。
阳光照射下,流光皓腕如雪,莹白似玉。她的手轻轻拂过柳条,像是在弹拨琴弦。
玹曜回身,便看见了这样一副场景,“咱们回去的路上不着急,慢慢走,你的伤也要好好修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