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众人不注意,岳疏桐在阿梅方才滑到的地方洒了些水,之后便装作无事的样子去干活了。
一切如她所想,两个从库房抬了菜蔬过来的女人在刚才洒水的地方重重的摔倒在地,一个四仰八叉,一个瘫坐不起,一时间惨叫不迭。
几个女人忙过来搀扶。摔倒的哭天喊地,扶着的手忙脚乱。好容易才把两个人送下去休息。
岳疏桐不禁暗笑。
她并不会在谷府久待,故也不用和这些女人留什么情面。若不是此前被传已跌下悬崖惨死的齐王段昶突然成为了朝廷通缉的要犯,她绝无可能会踏足谷府来找寻段昶的踪迹。
几天前,岳疏桐与段泓,以及几位师兄师姐下山游玩之时,恰遇官府在城门口盘查过往行人,而城墙上所张贴的告示上,赫然是段昶那张清俊的脸。
“陛下有旨,发现叛贼行踪举报者,赏黄金七十两;助官府捉拿者,赏黄金百两;杀此人者,赏黄金五百两,良田百顷,拜爵封侯,荫及子孙!知情不报者,处劓刑,助此人者,诛三族!”
岳疏桐至今都还记得,那日城门口把守的官兵就这么对着百姓们吆喝。
当时的她僵在原地,脑海中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难道段昶没有死?
当初他骑马逃出北城门,不久后便传出他已身亡的消息。难道他当初靠假死逃了出来?
既没有死,那么他在哪里,他还好吗?
岳疏桐一时间觉得周遭的喧杂尽数消散,四下寂寥无声。她只死死盯着通缉令上那分外熟悉的面容,恍惚间,她好像看到段昶又站在了她的面前,笑盈盈地叫她“疏桐姐姐”。
往日种种,如石子落入了岳疏桐那早已死水一般的心里。涟漪泛过,她不禁悲从中来,眼眶一热,滚下一滴泪。
当今大周朝的皇帝是从前的大皇子段暄,他的舅舅,太师司徒熠亦手掌大权,三年了,这二位还是这般狠辣。面对最小的弟弟以及名义上的外甥,仍旧是不留丝毫情面情面。
为了不让段暄和司徒熠得手,她便与段泓商议着,暗中寻找段昶。
最终,他们都想到了从前的尚书令谷虚怀。
这位谷大人还曾做过诸位皇子公主的老师,与段昶分外亲近。段昶如今落难,从前与段泓段昶交好的臣子们也仅有谷虚怀安然无虞,段昶或许会想到找谷虚怀寻求庇护。
岳疏桐便来到谷府探查消息。
如今的她,在世人眼中是已死之人,抛头露面不得。她便以人皮面具遮掩真容。为不惹旁人起疑,还特地找了一个人牙子,把自己“卖”了进来,又编造了一个唤作“桃红”的假名。
可她入谷府已有几日了,才堪堪摸清楚谷虚怀的住处,还没能近谷虚怀的身。且当今的皇帝段暄也一定猜到段昶可能会投靠谷虚怀,定派出了人暗中查访。偌大的谷府,上下人等几百余人,还不知道这其中混入了多少探子呢。岳疏桐顾忌此处,也不敢轻举妄动,唯恐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