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疏桐只是哭着,甚至没有心力去追念在临穹山的日子。
她就这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可没多久,她就被一种难以言表的苦涩唤醒,不得不醒来面对残酷的现状。
睁开眼时,天还是蒙蒙亮。几只早起的鸟儿立在寺庙院中那棵枯死的树上,沙哑地啼鸣着。
段泓在自己身边,紧紧合着双眼;只影靠在荧儿的身上沉睡着;如粹脸色煞白,仍旧没有苏醒;竹猗却不见踪影。
岳疏桐顿时有些慌乱。她真的承受不起失去了。
“师妹醒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岳疏桐才稳住了心神。
看着眼前安然无恙的竹猗,她忍不住,再次落下泪来。
“我去这附近采了些草药。看你们都还睡着,就没有唤你们。”竹猗面容憔悴,眼下还有因一夜未眠而留下的乌青,却还是像从前一样微笑着。
“多谢师兄。”岳疏桐哽咽道。
“往后,我们几个可就要相依为命了。师妹可千万不要这般客气了。快坐下,我等会儿为你敷上药。”竹猗一边安慰着岳疏桐,一边从院中捡了一根短木棍,又从供桌上找到了一只破碗,将采来的草药放到里面捣碎。
岳疏桐坐下。竹猗端着捣好的药过来,轻轻解开包扎在岳疏桐身上的布条,将药敷在伤口上。
一瞬间,岳疏桐只觉得一阵刺痛,很快便再无痛感。
敷好了药,竹猗又重新为岳疏桐包好伤口。
“只剩这些了,应该够师弟用的。”
岳疏桐身上的伤口太多,竹猗采来的草药竟被用去了好些。留给段泓的只有几棵了。
“若是不够,我便再去采一些。”岳疏桐道。
“刚刚为你包好伤口,你就不要动了。”
“可是,师兄前去,太过冒险。若是碰上了官兵,我尚且能脱身。”岳疏桐忙道。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竹猗轻笑道,“我敢说,在此之前,除了我,这个地方没人知道。小时候,我不想被师父罚,就到这里躲着,师父他——”竹猗突然止住了话,红着眼睛撇过头去,默然不语。
从前最为美好的记忆,如今却成了悲伤的引子。
岳疏桐不由得一阵鼻酸,默默流泪。
墨弈长老于竹猗,亦如清音长老于只影荧儿、绮幻长老于如粹、初阳长老于段泓、星隐长老于她。
自从她来了临穹山,星隐长老便对她出奇得好。即便是岳疏桐后来猜到,星隐长老是因为贤贵妃的缘故,才对自己这般,可是往日里的种种关怀是真真切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