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问小大夫尊姓大名。”顾荣看着手背上好看的绳结,温柔又规矩道。
谢灼淡声道“宁如珩。”
语气看似平平淡淡无悲无喜,但顾荣仍然敏锐地感知到了其中潜藏的细微而克制的寒意,宛如树影婆娑的风。
风无形,又有形。
清清冷冷的谢小侯爷动怒了。
顾荣在心底幽幽的叹了口气,好歹修佛十年,怎就不能如泥胎镀金的菩萨低眉,却要学金刚怒目。
“小宁大夫。”顾荣故作不知谢灼怒意,捻着湿帕子擦去面颊的泪水,眉眼含笑问好。
宁?
拧巴的拧吗?
宁如珩。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珺璟如晔,雯华若锦。”
“小宁大夫,好名字。”
她知悉,谢灼,字宁瑕。
谢宁瑕。
清脆中带着喑哑的女声,语气难掩雀跃,连尾调都微微扬起,听起来软糯又娇俏,隐隐约约还有几分滴水不漏的讨好,让人很难硬起心肠。
谢灼整理药箱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了尚未丢弃的染血软布上。眼中那柔和的光芒宛如水中倒映的月影,轻轻一触便即刻消散。
他再次开口,声音清冷而疏远,轻声说道:“感谢大姑娘的赞誉。”
顾荣呼吸一滞,笑容僵了一瞬,越挫越勇“宁大夫的包扎手艺甚好,结也打的甚美,假以时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话这么多,你不疼吗?”谢灼侧眸,问的认真诚恳。
顾荣:!!!
她就说隔着薄纱床幔窥见的怜惜是眼花!
她不怀疑自己的魅力,她只怀疑谢灼的定力。
就算谢灼真是一尊冷眼看世间的泥佛,她也要让泥佛僵硬的心有一寸柔软,冷漠的眼眸生出斑斓色彩。
佛陀爱众生,怜惜她一分又何妨!
“疼的。”顾荣纤长的睫毛微微一颤,眼眶里蓄满泪水“小宁大夫可有什么止疼的妙方?”
谢灼道“疼才会长记性。”
“脖颈脆弱,血络密布,稍有不慎大出血,神仙难救。”
“还有,女子的容貌何其重要,顾大姑娘的脖颈、手掌留了疤痕,想要消除就难了。”
下一瞬,又掏出一个小瓷瓶递了过去“疼的厉害了吃一粒,一日至多用三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