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间,顾荣感到内心仿佛经历了一场酣畅淋漓的大雨,淅淅沥沥,纷纷扬扬,将所有的阴霾一扫而空。
清淡淡的声音里,是真诚,是哀求。
这还是谢小侯爷吗?
相知的朋友。
顾荣无声呢喃。
她该受宠若惊的道一句好,可话到唇畔,却觉艰难,转而问道“谢小侯爷可知何为相知?”
谢灼知她的真面目吗?
她了解完整的谢灼吗?
她与谢灼之间的关系,宛如一面水镜相隔,镜中映出的花朵与水中倒映的月影,格外迷人。
但也格外脆弱,手指轻轻一拨,涟漪起,月也好花也罢,都会散的干净。
“知。”谢灼不假思索,斩钉截铁。
“最起码,我当顾姑娘是相知的好友。”
顾荣长睫颤动,抿抿唇,似有话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只是叹了口气。
确定了,谢小侯爷是真的不识货。
不过,谢小侯爷自己错看人,来日知悉真相,也怪不到她吧?
思绪纷乱,心底又藏着秘密,顾荣不欲在这一问题上多纠缠,颔首应下“好,日后如有不解,定直言相询。”
谢灼一笑,恍如出云破日。
顾荣愣了愣,眼睫缓缓垂下。
光头的谢灼,真真是俊美又干净。
嗯,干净是一种感觉。
上辈子见识了裴叙卿那样的假干净货色,方知谢灼这样矜贵知礼的真君子有多难得。
可惜,她这辈子是个毒妇。
在光里待久了,毒妇是会原形毕露的。
默默关注着的甄女使,急的抓心挠肝,顿足捩耳,止不住叹息。
再问一遍,小侯爷到底行不行!
什么知心的朋友?
近水楼台,却束手束脚。
等旁人抢先摘下这轮秾丽的明月,小侯爷就抱着光头痛哭吧。
许是甄女使怒其不争的眼神过于滚烫,谢灼和顾荣不约而同,纷纷转头看向甄女使。
甄女使:人固有一死,但不能社死。
谢灼略有不解,甄女使急什么?
顾荣则是在想,甄女使用眼神警告她避李嫌瓜,保持距离。
大庙里的小佛,也不能得罪。
于是,在徐太医背着药箱回来时,顾荣没有丝毫耽搁耽搁,奉上丰厚的诊金和谢礼,规规矩矩恭恭敬敬的送一行人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