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二爷纳了十二时辰二十四节气,顾荣呢?
天干地支,五行赋名?
届时,他能争得过吗?
越想,谢灼越觉得透心凉。
“顾荣……”谢灼欲言又止。
明明有千言万语,却难以启齿。
最后化为一句“不论是何时回眸,我都会在。”
所以,看看他,再多看看他。
他能承受住来自四面八方的风雨恶意,也能移开通向彼岸路上的每一块巨石。
顾荣不语。
回眸?
无需回眸。
于她而言,谢灼是悬在她头顶,照亮她这一世的灯火。
光就在那里,何需回眸。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悄然停歇,天边赫然横跨着一道绚丽的彩虹。
顾荣轻声道“谢如珩,世间万事,否极泰来,雨过天晴。”
隐晦,却又暖意融融。
“改日再叙。”
“明前茶,我很喜欢。”
顾荣起身,推门,缓步离开。
谢灼低喃“雨过天晴。”
是啊,雨过天晴,风霜尽消,得偿所愿。
与此同时,谢灼和顾荣双双惦记着的裴叙卿水深火热。
字面意思。
裴叙卿发起了高热。
永宁侯府。
蟾桂院。
裴叙卿认祖归宗之际,永宁侯亲笔题写“蟾桂”二字。
所寄予的厚望,不言而喻。
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永宁侯亲眼撞破裴叙卿与贴身小厮在书案上翻云覆雨,缠绵的难舍难分。
在竭力掩饰之下,愤怒之情难以自抑,于是动用家法,以杖责惩戒,并责令裴叙卿跪于祠堂,抄录并诵读圣人之教诲。
多年来,裴叙卿过的清苦至极,身子骨委实算不得康健强壮,加之祠堂阴冷潮湿且后背腰臀有伤,一夜尚未过去,便直挺挺倒在祠堂青砖上,昏迷不醒。
永宁侯又气又急。
出身、品性、嗜好,皆上不得台面,偏偏又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尽管一贫如洗拮据潦倒,依旧能年纪轻轻考取举人功名。
如今,夫人好不容易网开一面松了口,允许他认回裴叙卿,万没有轻而易举放弃的道理。
于是,染病的裴叙卿躺着最软的床褥,用着最珍奇的药材。
当然,永宁侯也不忘将侍奉在蟾桂院中小厮尽数打发了出去,换成了刻薄严肃的仆妇。
高烧不退的裴叙卿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在梦里,永宁侯夫妇没有让他认祖归宗。
有一个曾为青楼花魁的生母是他名声里唯一的瑕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