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见皇帝自己发现了端倪,便适时地向竹息示意。
“皇上,关于时疫药方之事,奴婢有话要禀。”竹息接收到太后的眼神示意,立刻上前跪禀道。
皇帝眼睛微眯,心中有些奇怪的不详预感,他将目光投注在竹息身上,神情莫测道:“姑姑讲吧。”
竹息也不添油加醋,只是将她自打入永和宫起听到和看到的那些事情一一回禀,自时疫初起,及至咸福宫派人到永和宫求容妃救治沈眉庄,再至今晨,再至午前……
皇帝不愧是经历过九龙夺嫡之人,极擅把握人心动向,只听她说到容妃彻夜不眠的翻阅医书,写了数十张有助时疫方子的手稿,便已大略窥清竹息的言外之意。
容妃足不出户,又有竹息随侍在侧,亲见她一笔一划的写下那些手稿,自是没有可能去临摹抄袭别人,那么,真相还需再言明么?
“温实初改良的这第三张方子,当真如他所说,药性温良,人人可用?”与四处泛滥的时疫相比,后宫里的那些龌龊之事毕竟算小,皇帝抓住重点道。
太后道:“这也不难,去找个还未用过药的宫人试一试,应当很快就能知晓。”
“那便依皇额娘的,苏培盛你去安排。”
“嗻。”
皇帝说着又将安陵容的手稿放在桌案上,然后拿碧玺手串点了点道:“‘此事’要查明,也不难。只是,还请皇额娘教儿子,儿子该如何量功行罚才算恰当。”
他语气不偏不倚,好似既无对容妃的怜惜,也无对华妃的容忍,淡漠地如一个自来便铁面无私的君王一般。
太后轻叹一声才道:“如今时疫横行,宫外还要仰仗军伍之人去维护各地治安,以防民心涣散,发生匪患与暴乱,倒不宜立即就去惩处华妃,不若押后,如有他犯,再数罪并罚。皇帝觉得如何?”
“那会不会委屈了容妃?”皇帝淡淡道。
“容妃即将临盆,保险起见,哀家觉得此事也不必叫她知晓,待她产下皇嗣,皇帝你再格外厚赏于她,如此岂不两全其美?”
皇帝心中不置可否,忽然一掌拍在桌案上,“那就听皇额娘的!”话落,径直起身,然后朝太后跪地一礼,“儿臣朝务缠身,先行告退。”
养心殿。
皇帝命苏培盛翻出了华妃献上的数十张手稿,一张张细细翻阅着。
“巴豆。
泻寒积,通关窍,逐痰,行水,杀虫。治冷积凝滞,胸腹胀满急痛,血瘕,痰癖,泻痢,水肿,外用治喉风,喉痹,恶疮疥癣。
《本经》:主伤寒温疟寒热,破症瘕结聚坚积,留饮痰癖,大腹水肿。荡练五脏六腑,开通闭塞,利水谷道。去恶肉。
《别录》……
《药性论》……
《本草拾遗》……
《日华子本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