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玄泽握住她手腕。
“岁岁。”
他的声音有挽留的意味。
他在求她别走。
林岁宁狠下心,把他的手指一根根掰开,头也不回的往门口走去。
她想,早在山谷里他为皇帝求她的时候,她就该下定决心了。
可还是轻易被他哄好,再一次想托付终身。
不合适的人,终究是不合适。
李玄泽听着她打开殿门的声响,低头看着空落落的掌心,木然杵在原地。
月容窈同他擦肩而过时,落下一句:
“是男人就别纠缠。”
她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林岁宁,顺便一挥衣袖,强劲的风带着怒气的合上殿门。
里头。
皇帝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欣慰的拍拍李玄泽的肩膀。
“除了天罚之事,你还知道什么?”
李玄泽握拢手掌,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说:“我还知道她是神,岁宁也有半神之身,企图对她们动手都会死得很惨,这也是天道。”
瞎说的,能震慑住父皇便好。
眼下的局面已经够乱,不能再生事端。
皇帝面色凝重,不知在想些什么。
李玄泽又说:“父皇,我们不可去跟巫祝作对,她能平定天下,也能覆灭天下。”
皇帝笑说:“所以当初平乱,是惹来天罚,才不得不消失这么多年?这么说来,她又岂能轻易因私愤而做出为祸天下的事来。更何况,朕从未明面上与她作对。”
李玄泽嘴角带起一抹苦笑。
明面上没有,那私心里就是踏踏实实的有了。
对于不可掌控的力量,无论敬畏还是忌惮,都是人之常情。
可巫祝和宋将军身怀大义,福泽天下百姓,对他们两有作对的心思,实在是丧尽良心。
他心头无痕且无声的落寞漾开,在胸腔里落下一片阴影。
他想,岁宁对他大抵也是这般失望。
再开口,他声色淡了许多。
“父皇还是迎回宋将军尸骨,把该有的荣耀都给他,他戎马十年,功不可没,的确值得后世铭记。如此一来,也可平息巫祝恼怒。”
皇帝冷呵,“戈鹿之战也会被旧事重提。”
“那就替皇考下罪诏。”李玄泽晓之以理的劝,“当年,皇考只顾着酒池肉林,不允援军去戈鹿城,致使宋将军背水一战,这都是铁铮铮的事实。皇考当年昏聩,做的错事也远不止这一处。”
皇帝拔高声量怒斥:“混账,身为李氏太子。不顾着维护皇家脸面,竟想着捣鼓这些东西。你以为做了这些事,林岁宁就能同你在一起了?”
李玄泽胸腔一痛,喉间涌起些咸腥。
他在想什么,竟然认为能说服父皇。
实在是愚钝又不自量力。
此时,月容窈去而复返,径直走到皇帝面前,抬起手啪啪两个耳光打下去。
整个殿宇中回荡着清脆的巴掌声。
皇帝转正被打歪的脸,愕然看着她。
她手劲极大,两个巴掌能叫他的脸肿上一阵。
月容窈指着他鼻梁说:“你等着,我心里不痛快了就来揍你。”
她是没法杀皇帝,正如太子所言,这是影响人间格局的大事。
不过有事没事打他几个耳光泄愤,揍一顿,就不妨碍什么。
打完她就走,火红倩影潇洒的融入光里。
……
林岁宁用尽全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