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逖去书桌边取来笔墨砚台,挽袖磨墨,听见这话有些不解,“带回去给家里怎么了?”
祝春时抬眼正正经经的看他,见他果真不解之后也有些不可思议,“书院提供的东西就那么些,她们带回去给家里,用在自己身上的少了。”
俞逖倒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但见祝春时明显诧异的神色,便也思索了瞬间,字斟句酌的道:“按着我们之前的筹备,能来书院的姑娘,家里都不太富裕,如今书院有了比较好的吃穿,也没有额外去要,而是把自己的东西节省下来带回去给父母兄弟,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祝春时握笔的手一顿,她也没心思再记东西,而是看向俞逖,“你知道我开书院的原因是什么吗?”
俞逖察觉到自己似乎说错了话,但是一时却想不到是哪里的问题,便点点头,“知道,因为你觉得这些女孩子不识字,以后可能会吃亏,所以想让她们的生活稍稍改变一些。”
“那为什么女孩子就不能识字,日后会吃亏呢?”祝春时并不奇怪俞逖的想法,他生来就是伯府的少爷,即便是庶出,但邓姨娘得宠,大太太当时膝下又没有嫡子,后面大太太有了亲生子后,他也长到了七八岁搬去了前院,可以说从未吃过什么苦。
自然,她从前也是如此。他们之间唯一的区别,大概就在于性别,她能看见女子更多的处境遭遇。
何况从前和俞逖说话交谈时,祝春时便已经感觉出来,许是所接受的教养和消息的不同,他们的想法有很大差别。他连家中姐妹的生活都不是很清楚,何况是市井百姓家的小姑娘过的日子。
俞逖皱着眉,然而看着祝春时的眼神,他又不能不回答:“因为女子没有自保的能力,大多数都只能依附男子生存,所以当男子背信弃义的时候,她们自然也如水中浮萍一般,只能随波逐流,毫无反抗的可能。”
“当然,我不是在说你。”俞逖急急补充道,“春时你很厉害,有自己的想法和主见,也愿意去帮别人。哪怕,我是说哪怕......”他喉咙滚了滚,想起昨晚上的遭遇,语焉不详的,“天有不测,你也能保护好自己好好生活。”
祝春时瞧见他这副模样,摇头失笑。
见她笑出声,俞逖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又见她已经停笔,更是打蛇上棍,坐到她身边去牵手。
“你错了,我和其他女子没什么不同的。”祝春时只当做没看见,轻声道:“我之所以能做这些,也是建立在你对我纵容的份上,你不要求我必须待在后宅相夫教子,也愿意帮我,这才是我之所以能帮助别人的前提。如果你和其他男子一样,强硬的把我关在屋子里,不允许我在外面走动,那我恐怕也没什么反抗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