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下来可谓是兵荒马乱,以至于祝春时都骑在马上前往黄州府,思绪也还未曾清明。她身侧除了俞七外,便是郑同知,事关重大须得有人出面主持大局,孟知府不好轻易离开德安,只能换了他来;且因担心兹事体大,衙役捕快们料理不来,所以孟知府还特特去找都指挥佥事借了兵马,又凑了几十人,这才赶马上路。
祝春时自打那日在府衙门口听见俞七说的话便是一阵头晕目眩,即使后面俞七回转过来,私底下同她说乃是俞逖的主意和吩咐,但人目前确实好几天不见,她也不敢松懈半分,转头换了身男装混在人群里一同过来。
泻露几人倒是也明白道理,并不敢如何劝说,只是又点了宅子里的人,将剩下的那四五个俞家护院都一并带上,对外只说是出一臂之力救自家主子,故而没什么人置喙,上路后郑同知也看出几分猫腻来,不过他多少也理解祝春时的想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没看见了。
一行人骑着快马疾驰,从日中到日落,刚过半数的路程就停下来歇息。祝春时心里着急,下马后也顾不得腿脚上的酸痛,在原地绕了好几圈。护院里赶车的俞武和她相熟些,平日也能说上几句话,这时候就被其他人推了出来。
“奶奶不必担忧,想来明日下午咱们就到了,那时定然将六爷救出来。”他一个粗人,也说不出好听话,索性将这几日听在耳朵里的话挑挑拣拣说了两句。
祝春时抬眸看了眼不远处坐在火堆旁边的郑同知,以及那位带兵的刘百户,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诉求咽了下去。
“跑了半天,明天还得接着赶路,你们也去吃些东西休息吧,不用管我。”祝春时也不好厚着脸皮要求人家日夜兼程的赶路,而她也没办法带着俞武他们先行,打草惊蛇是一回事,万一泥牛入海,反成了对方的人质添麻烦才是坏事。
一行人就地安营扎寨休息了一晚,祝春时记挂俞逖,迷迷糊糊睡着了又被噩梦惊醒,整夜里来回反复都是如此,等到最后一次心惊肉跳地醒来天色已经亮了起来,她索性不再入睡,看着山峦处的霞光发呆。
等到卯正,其余人纷纷醒转过来,洗漱后啃了两口干粮,又继续赶路,到达俞七所指的山坳处,已到了这日申时。
俞七前头带路,郑同知刘百户和祝春时几人紧跟其后,剩余的士兵在周围找树林亦或者山石掩体,以免叫人觉察出不对劲来。然而又如那日俞七的遭遇一样,他们在密林里绕了好几圈也不得其门而入,没找到俞逖的踪迹。
刘百户沉默片刻,抬手示意身边的小兵,“快马去附近村子里找个识路的老人家来,看这密林周边是什么地方,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密道。”
祝春时看着高大茂密的树木,放眼望去尽是荒芜,枯枝野草遍地,连只麻雀也不曾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