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里八点宵禁,有层层关卡和巡警,而空军车牌畅通,一路往北,可谓无阻。
李景和逃亡多日,每天都在惊心惶恐中,现在在车内,得以静下来,不用再像过街鼠般逃窜了,有了闲裕去看外头的南京城景,一路出了主城,现了稻田,他敛回了目光,转头问隔壁的军官,“是否有烟。”
顾承璟喊了前头的小方,小方开着车,单手从口袋里掏了个银色的烟盒过来。顾承璟打开烟盒,从中随意抽了一支,翻转了手,转递给了李景和。
“谢谢。”
李景和点燃了烟,温温烟气从鼻边、唇边出来,看着车在向城北去,嘴边不免对于逃亡结束,有了点庆幸。
难怪白家之前那么想攀上顾家。
有这种运筹帷幄的权力,不就是他梦寐的吗,随时颠覆一件事,竟是那么容易啊。
这白舒童是上辈子烧了什么高香,攀上了这么一亲。
他摩挲着下巴,在想着。
旁边幽幽一声,“李先生,高兴是不是太早。”
顾承璟手里转盖了烟盒子,扔到了前座,余光里看了一眼李景和,见着他嘴边的笑意,不由得扯唇说道。
李景和的轻松被他看在眼里。
李景和吁了烟,“我哪里来的高兴,这还在南京,事情才过去了一半,苦中作乐罢了。”
顾承璟手搭在车窗沿,手指轻敲了两下,重复了四字,“苦中作乐?”
没有了白舒童在场,这位军官的语气更加不客气。
李景和被反问,蹙了眼眶,有点不爽利,脸上僵了僵,在顾承璟的身上,他看到了白斯言的点点影子,是富家贵公子的冷傲,与生俱来的一种迫人气场。相比白斯言,面前的军官还更盛,有种生死猎杀都逃不出他圈里的摄人感,那原本懒散半阖的眉目,抬了眸,看向他。
仿佛将他看透,而凌冽。
李景和颤了下手,一时间都忘了手中烟。
听着他又凉薄一笑,说,“你骗骗她就好。我也懒得拆穿你。”
“......”
从城南到城北实在久,路上车辆也越来越少,他们车辆的大灯偶尔照出前头背着竹筐从城中心回家的农户。
车辆轻打方向,避开人。
小方扶着方向盘,被颠簸了下,看了眼身后两人。
李景和尴尴尬尬地笑着说,“骗谁了?这话怎么莫名。你是说她给我的这笔钱,这也不是给我的。”
顾承璟扫了一眼他抓得紧的布包,勾了下唇,提醒,“这才没多久的事情,李先生健忘啊。我的卫兵都记得,你可去了秦风的花船,对人家喊爹喊爸的......”
李景和彻底僵住了笑,脸上是一丝表情都没有了。
烟灰续长,窗外风一吹,飘到了顾承璟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