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定猜到了。
昨夜赤风说:芳菲苑很早就熄了灯、睡下了。
“昨夜你家大娘子她......”他开口问春兰。
一出声自己怔了怔,为自己沙哑的声音,他轻“咳”了下清清嗓子:“有没有什么异常?”
“她说有些不舒服,晚膳也没吃,就沐浴睡了。”春兰回道。
宴墨白眼波微颤。
果然。
她在大理寺的时候,精神头那么好,哪里像是身体有恙的样子?
不舒服,是心里不舒服吧?
因为发现他在试探她。
他记得,他提壶回到署房,她还将发簪戴到了自己头上,一脸璀璨笑意地问他:好看吗?
他说:适配。
她嗔了他一眼,说:好看二字烫嘴吗?
如今想来,她当时的笑和嗔,掩盖的是她的难过吧。
然后今日又误会他将她试探到了康王面前,彻底对他失望。
所以,用了最决绝的方式替他解决了铃铛,向他证明自己不是康王的人,也用这决绝的方式,彻底离开了他。
宴墨白身子微微一晃,他伸手扶住梳妆台的边缘,然后缓缓在梳妆凳上坐下来。
春兰一直紧张地站在房中,心里既担心着宁淼,又惧怕着面前的这个男人,不知他意欲何为。
尤其是看他的样子,问他问题,他不答,反过来时不时冒出一个问题来问她,又一脸骇人的表情。
宴墨白瞥见桌上摆着一件女子衣裙,眸光微敛。
那是宁淼的衣裙,她穿过。
为何在桌上?
他抬手,指了指那里,看向春兰。
春兰反应过来,连忙回道:“这件衣裙是大娘子的,因为袖边被大娘子剪去了一片,废掉了,大娘子让奴婢丢掉,奴婢见还是新的,其他地方也好好的,就没丢,找了一块颜色相近的布料,准备将其补起来。”
方才,她就是一边在修补这个,一边在等她的大娘子。
剪去一片?
宴墨白瞳色微深。
他伸手。
春兰见状,连忙去到桌边拿起那件衣裙,上前双手呈给他。
宴墨白接过,看了看被剪掉一截的那只袖边。
如果他没记错,这件衣裙是她自江南回来,提着袜底酥径直冲进他书房那日穿的。
那日......
拿着衣裙的手五指一蜷。
那日他给她倒了一杯碧螺春,在碧螺春里下了一粒尘毙,在她要喝的时候,他又紧急阻止了她。
当时,因为太过情急,打翻了她手中的杯盏。
茶水撒泼到她的衣袖上。
所以......
他瞳孔再次一敛。
所以,她将被淋到茶水的这截袖边剪了下来,拿去验过毒?
她知道他给她下过毒,还是尘毙这种剧毒?
她知道他想杀她?
紧紧攥住手里衣裙的布料,他呼吸变得有些不畅起来。
闭上眼睛,他努力去回忆那之后的事。
之后便是去宁王府赴宴。
他在宴席上答应与袁紫烟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