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体弱,力气小,他们肆意地捉弄,挑衅他,在他忍不住要爆发的时候,一拥而上,将他打得鼻青脸肿。
打完,他们会抢走他的饭,不给他饭吃。
他们嘲笑地冲他指了指旁边的女孩,让他去抢那些女孩的饭,因为他打不过这里的任何一个男孩,想吃饭只能去抢那些女孩子的。
他委屈地哭红了眼,天真地向那些老妈子告状,可老妈子嫌弃地一脚踹开他,满嘴唾沫星子,骂他:
“没用的窝囊废,打不过人只会告状,活该被欺负!”
“有种就自己去讨回来,你一个没人要的野种,还想让人护你吗?”
挨了打,吃不上饭,他扛不住地生了病。
冰冷的雨夜,他高烧发到四十度,烧得浑身颤抖,意识模糊。
老妈子不带他去医院,她们巴不得他早点病死,减轻她们的负担。
“没人要的货色,还娇得像个少爷,留着长大了也出不了力,干不了活,早死早超生吧,小野种。”
“真是,一个男孩比个小姑娘还娇,自己没用,还给他委屈上了,烧死他得了。”
“……”
好在还有没完全丧失人性的老妈子,胡乱给他塞了一粒不知名的药,剩下地便全凭他自生自灭了。
他难受得快死了,忍不住地缩在被子里哭。
冷,他一个人捂不热被窝。
疼,烧得滚烫,头昏脑胀,全身颤抖。
他好想有人能抱抱他,哄哄他,他受不住了,太难受了。
但他只能像只可怜的小狗,独自蜷缩着,自己舔舐伤口,任他眼泪哭干了,也不会有人心疼他半分。
哭得没力气了,只能任由冰冷的黑暗将他包裹,带着他千疮百孔的灵魂堕入深渊。
也就是在那些日子,他的泪流尽了。
他,不会哭了。
*
他命运的转折在六岁那年。
对面的学校那一年没招够学生,来孤儿院招几个孤儿过去凑数。
他们组织了一场考试,他以第一名的成绩被他们一眼相中,他成了少数能按时走入学堂的幸运者。
他没人关心,没人陪,更没有娱乐,所以学习格外的刻苦,很快便于一众孩子当中脱颖而出。
他收到了来自老师和同学赞赏的目光,第一次收到这种目光时,他激动得如处云端。
在那个拳头大才是硬道理的黑暗孤儿院,他是没用的窝囊废,谁都打不过的病秧子,没人看得起他,也没人拿他当人看。
那些赞赏甚至羡慕的目光,让他感觉到自己似乎还存在的价值。
于是,他学习更加刻苦。
是金子总会发光,但不是所有的金子都配发光。
他过于优异的表现遮盖了那些地方权贵子弟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