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她与父亲的契约生效,到那时离开皇宫,离开京都,天涯海角,居无定所。
她又如何面对这段本就不该生出的感情,又能舍得离开吗。
谢元姣不敢想。
月色高悬,幽静月光映照满屋愁绪,红墙绿叶,掩饰权势表面下的所有情动。
世人该遇到的,终会遇到,该失去的,也挽留不了。
*
夏日最热的时候快要过去,此刻的宫人是最浮躁难耐的时候。
谢元姣靠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看着手中游记。
正中心的冰放得多,萦绕出凉气,几乎是整个皇宫最凉爽的地方。
这几日,谈襄正忙,而李含茗一门心思扎在了太后寿宴身上,只有她落了一身清闲,只能翻阅着游记度日。
谢元姣看着密密麻麻的字,逐渐生出了困意,忽地外面闹出了声响,将她惊醒。
她蹙眉,站起身,只看到一个小宫女跪在门口,哭嚷道:“贵妃娘娘,求您救救我家菱慧姑姑!”
她瞬间清醒,连忙推门道:“发生了何事?”
小宫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颤声道:“李小姐给太后娘娘办寿宴,不知怎地却让菱慧姑姑去帮忙,菱慧姑姑迫于和司典的压力只得答应,可李小姐却整日地磋磨她,今日已经让姑姑在外面跪了一天了,若是再跪下去,只怕性命不保啊。”
谢元姣散漫的神色瞬变,顾不得旁的,直往外走,道:“怎么不早些告诉我?”
“姑姑不让。她怕您为了她和李小姐起了冲突。”
谢元姣咬牙,懊悔自己这样疏忽。
等到她们紧赶慢赶到了平春宫时,只看到院中身形踉跄,快要支撑不住的菱慧。
谢元姣连忙扶住她,却看到她脸颊处满是晒伤,还有几道掌印,快要毁了整张脸,胸腔处怒气差点冒出来。
她眼底浮出寒意,冷声吩咐:“将人送回关雎宫,将太医唤来。”
话音刚落,殿内走出两个人。
李含茗穿着身华丽的宫装,轻摇着扇子走到了屋檐下的阴凉处,缓声道:“参见贵妃娘娘。”
可身形不动,根本算不上行礼。
一旁的殷珍珍倒是装模作样地弯了下膝盖。
李含茗道:“娘娘,这菱慧以下犯上,我受着太后娘娘的懿旨,这才赏了她二十巴掌,又让她在跪上几个时辰清醒清醒。”
“毕竟是太后的寿宴,总不能被一个女官给破坏了。”
谢元姣将菱慧安顿好,神色间是少见的冷冽,虽站在下首,穿着身简单的常服,气场却完全压制住了高高在上的两人。
她冷笑了声,声音阴沉:“什么叫以下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