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尚不习惯别人行这般大礼,赶紧侧身避开,并伸手虚扶:“元老爷不必如此,快快请起。”
元裕并不立刻起身,而是拱手再向周敞:“奕王殿下对在下有活命之恩,对元家有庇佑之德,大恩大德……”
“元老爷请起,这话说早了,这件事情结果如何还是未知数,更何况本王也算是还了踩碎玉佩的损失。”周敞此前一直不知该如何解释相帮元亓之事,后来便找了这么个理由,以防有人问起,便说是因为要还踩碎玉佩的债。
元裕一声长叹,这才从地上站起身来:“奕王殿下说笑了,是小女无知,什么玉佩也抵不过殿下这般仗义相助。”
元亓的帷帽还敞开半面,周敞可以看出她双眼潮红,显然刚才是哭过一番了。
她长身玉立在父亲身后,身量甚至高过元裕,但此时怎么看怎么娇小柔弱。
“仗义执言可不敢当,元老爷是不了解本王。”周敞试图缓解一下牢房中凝重的气氛,“要本王拿银子赔偿价值连城的玉佩,那就是要了本王的性命也拿不出来的。”
元裕只当是奕王的玩笑,却又神情一凛,再度躬身:“委屈奕王殿下,可否请殿下稍坐,草民还有事情要向殿下详禀。”
“当然。”周敞顺势坐下。
一回头,才发现,裴厉还在身后,他也跟进了牢房。
于是又打发裴厉:“裴大人,这间牢房未免太暗了些。”
裴厉装糊涂:“殿下若是觉得暗,下官这就让人多拿两盏油灯来。”
“空间也狭小,人太多了。”周敞继续挑剔。
裴厉腹诽,这又不是住客店,但也就明白了周敞的意思,只好不情不愿往外退:“殿下请允许下官在外等候,若有什么吩咐尽管吩咐一声。”
元裕也要打发元亓出去:“亓儿,你也先出去,爹爹有话要与殿下说。”
元亓不回答,只是用手拉着父亲衣袖扯了扯,眼中万般不舍。
周敞还是第一次见元亓如此小女儿般的神态。
元裕也是不舍得,回握女儿的手:“先出去,你放心,你我父女来日方长,爹爹定然是不会有事的。”
元亓不可能就此放心,不过也知不能再耽搁:“父亲与殿下有话说,女儿就在外等候,爹爹在天牢中千万要多保重身体。”
“好,”元裕用另一只手拍拍女儿的手背算是安慰,“放心。”
元裕、元亓父女情深,周敞是知道的,现在亲眼所见更是羡慕不已。
前世她就感受不到,现在换个不重视的皇子身份,更是没有机会去感受。
元亓冲父亲一笑,始终依依不舍,又朝周敞轻轻行了一个福礼,然后才带着贺喜退出了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