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药方,周敞在钟与的提议下,扣下两位关键的药材不放,待医官下锅,再由四味药铺的伙计放进去。
至于云化子道长提到的“君药”,更是得由四味药铺保密加垄断,磨成粉末,派专人盯着,待时辰到了再浅开旁人,将药引放入药锅。
一连三日,这药方不但有效,且见效奇快,现在只要药材供应不断,疫区百姓就都有指望了。
周敞烧得昏天黑地之际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但出于奕王皇子身份,有震慑作用考虑,她还是坚持一直守在疫区外围,又不好因为他个人在场而独占一个医棚,因此干脆只躲在马车车厢里。
周敞有上辈子连续“喜阳阳”两次的经验,身上虽然难受,嗓子如刀割,但总是心里有底。
搬了两床被褥铺在车厢里,巡视一番情况好转,就插空而躺回车厢里,待谁人有事禀报,就直接来马车找她。
要说,还是当初刑部尚书裴厉的马车,不胡婉娘家贡献的马车好啊。否则要是躺在奕王那辆四面透风的马车里,就真是要了她的命。
瘦猴隔了一段时间,就又送上暖炉和暖盅。
周敞喝药加取暖,也不觉十分难受了。
病情缓解过来,有了精神,勉强就也能坐起身来,隔着车窗向外,远处护栏围挡后面已经排起了长长的两行队伍,一行施粥,一行施药,粥和药都在井然有序地发放中。
队伍末端有官兵和医官把守,只有经过查看确为疫病之人才能前来排队领药,剩下一列则不管有病没病,都可以领上一碗热粥。
在严寒的冬日里,一碗热粥往往就能救一个人的性命。
马车毕竟不是床,睡睡醒醒,浑身酸痛。
眼瞧着日头偏西,今日守在疫区前线的时辰也就差不多了,周敞缓缓下了马车,抻个懒腰,想着该接上钟与返回王府。
钟与看见周敞下了马车,也就从熬药的大锅边走了过来。
别看平日钟与身体不济,动不动就晕倒,这次奕王直接倒下,钟与每日几乎形影不离,却没受到影响。
周敞欣慰之余,还是要替他担心:“钟先生不必如此辛苦,不用每天都在这里盯着。”
钟与的脸色到底是越发憔悴,虽然未病,却是生生劳累所致。
“王爷才该在王府中养病。”钟与一半忧心周敞,一半愁眉不展:“这个速度发药实在太快,这两锅再分发出去,也就没有药了。”
“下一批药材什么时候能到?”周敞望向疫区内一眼望不到头的排队长龙,也是没有想到。
疫情虽然集中爆发于西城区,但早就控制不住,蔓延到其他三城。
正因如此,全城调剂,药材还是供不应求。
钟与习惯摇头叹气:“最快也要明天还能到一批了吧,却也说不准。并且即便到了,熬制汤药也要花上个把时辰,估计下一批能吃上药的,得是明日下午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材,周敞没有办法。
但若是有了药材,周敞忽然有了一个主意:“这样太慢了,等药材来了再熬煮,再分发,实在太慢了。不如将药材分成小包,分好量,让他们领了药材能回去自己熬的就自己熬。”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钟与自然就会想到不妥之处,“药材中的关键的那一味不能泄露。”
“那东西就是一点粉末,我们多掺了无害又不相干的粉末进去,打包成一天一份的量,任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也看不出那是什么药材。”
钟与向来谨慎惯了:“因药粉是黑色的,属下已经让崔掌柜在粉末中又加了点不相干的黑色药粉,只是还不免担心。”
“这药方瞒不了多久,现在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周敞并没有打算一直垄断的意思,药方只要拿出来,早晚是会被有心人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