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替芙蕖坐监牢,这些细枝末节便更要处理干净。
回到竹筠苑,这里的一草一木,各处摆设,都和她没离开过的时候一样。
春桃整理姜芙蕖的衣服,秋梨则替他端来一杯清茶。
两个丫鬟的眼睛都是红的,对着他欲言又止。
尤其春桃手里握着姜芙蕖绣过的手帕,等了又等,最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眼泪迸了出来,“王爷,夫人她最近总是头疼,糊涂了。所以才会烧祠堂,平常夫人是不敢的。夫人年纪小,她什么也不懂。”
“王爷,就算您生气,可夫人在监牢那种地方,听说有的狱卒见了漂亮的女子经常拉到一旁欺负。您就算恨夫人,就给她个痛快吧。”
不是喜欢夫人吗?
虽然夫人做了天大的错事,可主子那么喜欢。
若是救不出来,好歹给夫人留个体面。
秋梨也陪着在一旁跪,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已被夫人烧祠堂这件事情吓傻了。
别说烧祠堂,现在嫁了人的妇人忤逆一下婆母,都极有可能坏了名声,一辈子抬不起头。
更别说这等大事。
听说皇帝陛下亲自下旨,月后问斩。
哪里还有转圜的余地?
怕不是只有造反这一条路才有可能救回夫人。
坐在姜芙蕖最喜欢坐的软榻上,沈惊游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紧了茶杯。
垂眸抿了一口,舌尖尝到的茶叶漫渡过来的苦涩让他眉头蹙起。
“下去吧。”
在他刚被通知烧祠堂一事的时候,沈惊游只有一个念头,梦醒了。
可以确定的是姜芙蕖并没有想起过去的事情,烧祠堂,只是她内心深处不想再忍的一种体现。
哪怕在他给她造的梦里,她也后知后觉地尝到了苦涩。
那是种她无法接受的感觉。
没有过去的记忆,她的脑子里糊涂成一团浆糊。
于是只能用最惨烈的手段来反抗。
那个叫做陆枭的替死鬼,就在芙蕖糊涂的期间,成了芙蕖唯一在这府上找到的救命稻草。
春桃秋梨哭着离开。
屋子里没了伺候的人,沈惊游打开了窗户。
寒风吹的他衣衫鼓荡,瘦削的身体,宽大的肩膀,冷冷的一张脸,眼底是无限忧愁。
室内和身体的温暖顷刻间就被夺去。
他站在风口,任凭风包裹全身,连指节也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