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门,顾爻强撑着的脊背塌陷下来,整个人无力地倒在床上,将自己蜷成一团,寻求那薄弱的安全感。
已经是夏日了,为什么还会这般冷啊?
原本门庭若市的丞相府,如今被羽林军团团围住,没人再敢登门。
顾爻入朝为官这几年,大兴改革,虽然都是为了百姓民生,但也得罪了不少人,此事一出,落井下石的也不少。
平日里顾爻为人低调,从不结党营私,如今倒是没有牵连到他人。
朝中的百官都是人精,看袭越那个态度,许多人都选择缄默不言。
为顾爻据理力争,仗义执言的反倒都是朝中的新科学子,还有顾爻同期的同僚,入朝不久,加上这两年顾爻把持朝堂,大体上是一派清明,他们仍保留着入朝时的热血和满腔抱负。
尤其是今岁科举的学子,许多都是寒门子弟,格外感念顾爻恩德。
毕竟顾爻提出的政策对百姓是有着实实在在的好处,大家都是有眼睛的。
今岁新科状元更是苏州人士,因为顾爻一力主张兴修堤坝,才让苏州免受灾祸,他对顾爻是格外崇拜,本想游山玩水闲情一生的人,选择了入朝为官。
此次听说这件事,坚定地选择相信顾爻,日日去御书房门外跪着给顾爻求情,要求还顾爻一个清白。
听0529说起这件事,顾爻叹了口气,看了看外头飘着阴雨的天,目光飘远。
你做的事情,还是有人看到的。
已经在府中闲了半个月,也该活动一下了。
现在袭越应该已经发了顾家人的通缉令了吧。
顾爻向外递了消息,说想上书求见陛下。
他被带到了御书房门口。
木春站在顾爻面前一脸尴尬,不过与顾爻才一月未见,他就感觉恍若隔世了。
“顾大人,陛下正在与秦大人议事,您且在此等候片刻。”
顾爻蹙了蹙眉,没有多说什么,外面的雨势渐大,雨滴砸到青石砖上,带起一阵水雾,被风一吹,尽数落到了顾爻的脚边。
明明已经是夏日,顾爻却还穿着夹绒的衣服,被水雾一浸,脚上就是难言的潮湿寒冷。
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木春看着顾爻心有不忍,“顾大人,您往里站站吧,这雨大了,水汽一散开,您的鞋袜就会被浸湿,您身子不好,别再着了风寒。”
顾爻摇了摇头,眼神没有半分波动,“不必了木总管,臣子面见等候,都是要站在外边的,我知你是好心,但如今还是不连累你了。”
说完,顾爻又将视线转回那扇紧闭的门,身形清瘦而直傲。
即使已经站了半个时辰,那脊背依旧是挺得笔直,就像是顾爻那不折的傲骨,带着顾家的清高和文人的桀骜。
木春眼眶酸涩,没有再多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