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敛的气势突然就矮了一截,他看着面前略带病气的精致脸庞,叹了口气,坐回凳子上。
“那你这次又是因为什么提前对老皇帝动手?
不是说了要拿到解药,或者等到我和师父将解药研制出来吗,现在你的身上只能暂时压制,你是真的不把自己的命当一回事啊?”
虽然语气缓和下来,但是一想到顾爻这不要命的行为,应敛还是很生气。
说出的话还是带着些阴阳怪气。
刚刚还跟炸毛的刺猬似的顾爻,听到自家师兄缓和下来的语气,捻了捻手指,“师兄,我不想忍了,等了这么多年,那老皇帝自以为拿捏住了我,将一应权力都交到我手上。
殊不知,这条命,早就已经一起交代在顾家满门抄斩的那天了。
现在留在阳光下的,不过是一具以复仇为名,仇恨为血的空壳罢了。”
他又想起那日,老皇帝那张苍老丑陋的脸上溢满了无力的绝望。
他走进殿中的时候,老皇帝被赤身裸体地绑在床上,殿中点着催情的香,地上还散落着壮阳的药丸。
几个后妃轮流坐在老皇帝的身上。
榻上,是一片淫湿混乱。
入目皆是白花花的一片。
老皇帝看见他的时候,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欣喜,嗓子眼里蹦出断断续续的命令字眼。
那张令人作呕的,一向高高在上的脸上迷乱的欢愉和已近绝路的绝望互相交织。
几个女孩看到他的时候,神色没有波动,依旧在做着自己的事情。
顾爻就那样微笑着站在纱帘之后,看着那张像是老树皮似的脸上露出欢愉,不甘,直到绝望。
看着老皇帝被强行塞进药丸,又是新一轮的混乱。
平时就玩得很花的人,根本没有人会怀疑这个死法的。
不是吗?
顾爻看着这最后一个仇人的惨状,微微歪了歪头,眼里是一派天真的愉悦。
那老皇帝爬着,想要朝他求救。
不知道多久之后,殿中的香都燃尽了,几个后妃才神色恹恹地披着薄衣,朝顾爻行了大礼退下。
而此刻皇帝已经是奄奄一息。
他躺在那张混着奇奇怪怪气味的榻上就像是一条搁浅的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混浊的眼睛看向顾爻,是掩饰不住的杀意与愤怒。
看着仇人的惨状,顾爻笑出了声。
他像是猫哭耗子般掀起床边的纱帘,语带惋惜,“陛下,您怎么成了这般恶心的模样呢?”
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狠的话。
躺在床上的人差点一口气没缓上来,好不容易把那口气顺下去,他看着顾爻,“为什么要背叛朕?”
他自认为对沈徇棠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