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怒蛟帮、四海帮、金沙帮几位当家。
头目脸色都是倏变。
这个多铎原是在这儿等着他们,这是上了贼船了?
嗯,不对,他们原本就是贼。
将众人的纠结神色收入眼底,多铎沉声道:「如果诸位相助本王在此大败了陈汉水师,每年海贸之利,本王可以做主再让一成利!」
多铎冷声说着,然后看向苏和泰以及周围的女真亲信,以女真语高声喝道:「出战!」
身后一众正白旗的旗丁,闻言,大声应诺,纷纷随着多铎而去,其他几个大当家则是对视一眼,目中现出凝重,不管心思如何变化,也只能跟上多铎。
大不了,等一会儿局势不妙,再行逃走就是了,当然,如是大胜说不得也能如当年那些随陈汉太祖的从龙之臣一样。
却说贾珩领着锦衣府卫以及河南都司经过拣选的亲军,将树有中军大纛的船只在左右战船的护卫下,直抵两军交锋阵前,以此激励水师将校土气。
先期就是炮铳对轰,这一点儿明显是官军的炮火占据优势。
「来了。」陈潇看向远处战船上的白底刺绣龙旗。目光凝重说道:「是女真的正白旗。」
那怕是这位流落江湖的郡主都知道,正白旗的骁勇之名。
贾珩目光平静如水,道:「等会儿多铎说不得会亲领精兵登船厮杀。」
女真精兵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强悍的,他手下的锦衣扈从以及河南都司抽调的精锐步卒,但也不敢说必胜。
不过,按说以多铎的狡诈性子,在有伤的前提下,躲在中军大船坐镇指挥是最好不过。
但是,条件却不允许,因为海寇本来就各怀鬼胎,有怯战之心,多铎同样需要激励士气。
陈潇容色担忧,轻声说道:「还要担心其他舟船如是大败亏输,再是重蹈了甄铸的覆辙,也未可知。」
贾珩沉声道:「先前已将兵马分派出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他将河南都司的将校兵卒分拨一部分,到一艘艘战船上,就是防止南兵怯战之下再次导致的溃败。而就在两人说话的工夫,随着双方船只开始迅速抵近,已然排成人字形的船队阵型。
「轰!」
陈汉官军的舟船上的佛郎机炮,首先发出一声轰鸣,黑黢黢的炮口火焰闪过,现出一股股硝烟,而后是水卒向着里面填充着弹丸。
而水卒的火铳与弓箭向着海寇的船只齐发,伴随着火焰熄灭,与铁石一同砸在江面上。
「轰隆隆」
虏寇右翼的怒蛟帮,船只在官军密集而猛烈的炮火下,很快大火燃起,硝烟弥漫,就近舟船一边儿向官军的船队炮铳箭矢倾泄掩护,一边儿
接应转移着起火之船上的怒蛟帮帮众。
此外,还有一些帮众弃船跳水,向着小上许多的苍龙船奋力游去。
刚刚扒着苍龙船的船沿,忽而听到一声声惊呼在耳畔响起,分明是佛郎机炮发出的炮火落在了苍龙船上,燃起熊熊大火。
而这样的一幕也发生在不同的船只上,这一轮对轰,官军明显占据着优势。
这样的局面,自然让怒蛟帮、四海帮等一众海寇心头生出畏难情绪,开始生出向后瑟缩。
而官军的船只意识到这一点儿,也有意稍稍拉开一些距离,但受制于佛郎机炮以及火铳的射程,如想有效杀伤敌寇,也不能离的太远。
双方就这般炮铳对轰了一小会儿。
海寇舟船开始有溃败迹象,多锋见此,即刻下令让旗船向前逼近。
陈潇眺望着远处的局势,目光微凝,对贾珩沉声说道:「多铎的旗船,还有两旁的战船都压了上来。」贾珩闻言,也将冷眸投向远处乌泱泱的战船,冰冷目光似穿过海面上的水汽,与站在船首上白甲红翎的那道怨毒目光迎击上去。
多锋见到那人,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容涨红,只觉一股怒火冲上脑门,就连握着钢刀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此刻,江北大营以及镇海军的水卒在河南都司官军的压阵下,借助炮火优势取得一些上风,起码海寇已经开始向后缩去,磨起了洋工。
「轰轰
伴随着耳畔此起彼伏的炮火响声,多铎领着正白旗的旗兵,鼓起了风帆,向着贾珩进逼而来,女真人在船舷两侧向着其余围拢的镇海军攒射。
而江北大营的水师试图阻挠着多铎所在船只接舷贾珩的旗船。
然而,多铎的船只不多一会儿,几如离弦之箭,就与贾珩所在的福船相撞在一起,随着船体发出轻轻的摇晃,手持弯刀、拿着圆盾的女真甲士准备钩索、木板向着贾珩的福船而来。
而其他的海寇见此,似乎也被多铎带动,也只能硬着头皮如先前迎击镇海军一般与官军接舷拼杀。
论起兵力,其实官军占优,近万水卒,比之海寇多了两千,但接舷战却并未有多少优势。
贾珩这边儿,一时间火铳、弓箭齐发,伴随着双方士卒的惨叫声。
这时,苏和泰一手持盾,一手拿刀,领着四五个正白旗的精兵,跳荡到贾珩所在的福船之上,与刘积贤手下的锦衣府卫交上了手。
贾珩「蹭」地抽出宝刀,这是一把经过精制的重刀,冷眼旁观着这一幕。
旋即,提刀冲将过去,对着为首的女真敌将杀去,所过之处,一个女真士卒哇哇大叫,向着贾珩杀来。
却见刀光乍现,「噗呲」一声,那女真士卒向前仍保留着冲击之势,然后颅腔中的鲜血形成的血压将带着头颅冲天而起。
苏和泰正在与刘积贤交手,忽而见到那面如冰霜,提刀杀来的少年,目中现出一抹厉色,弃了刘积贤,就想向贾珩杀去。
然而,刘积贤刀法凶狠不在苏和泰之下,死死缠住苏和泰。
「滚开!」苏和泰怒骂一声,执刀横斩,「铛」地一声,但见火星四射。
而另外一边儿,虽然多铎所率船只押了上来,官军却并未退却,而是在瞿光、韦彻的默契下,向着多铎所在的船只以佛郎机炮猛轰。
而多锋这边厢,终于也按捺不住,提刀跳到船只上,只是刚刚落在贾珩甲板上,又是觉得一阵剧痛。
身后紧随左右的亲卫邓飚,连忙伸手搀扶着多铎,担忧道:「主子。」
「我没事儿!」多锋眉头紧皱,提刀向着一个面容狰狞的汉军兵卒杀去。
「噗呲!」
伴随着钢刀划过血肉的声音,惨叫声响起,许是鲜血的血腥让多铎血气上涌,渐渐忽略了那若有若无的疼痛,与身旁的亲卫直奔贾珩。
身后大量女真精兵提刀围拢过来,向着汉军府卫杀去,一时间双方厮杀惨烈,相持不下。
此刻,如果从高空看去,可见看到两侧翼,陈汉水师正在与海寇船只犬牙交错地纠缠着。
因为双方缠在一起,佛郎机炮也不好胡乱轰着,只有一些江北大营和镇海军的水师在韦彻的组织下,拿着火铳向着海寇轰击,然后得四海帮、怒鲸帮的海寇还以弓弩,一时间倒是战况焦灼。
贾珩见到这一幕,目中幽沉几分,寻着那在人群中大杀四方的熟悉身影,提刀直奔两丈远外的多铎。
多铎此刻也一眼瞧见了贾珩,在苏和泰的护卫下,提刀向着贾珩杀去。
「铛!」
双方执刀相碰一处,清越尖啸响起,继而是火星四起。
多铎闷哼一声,蹬蹬向后后退几步,目光惊惧地看向那少年。
这贾珩的力量似乎又强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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