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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园
夏日的雷阵雨稀里哗啦,而庭院廊檐之下挂起的一盏盏灯笼音哑、低鸣,而四四方方的庭院西南角的水缸已经蓄满了暴雨,积雨沿着湿漉漉的缸壁溢将出来,洒落在茵茵草丛,为庭院更添几许蓊蓊郁郁。
平儿偷偷瞥了一眼里厢,一张眉眼如画的脸颊彤彤如火,纤美的娇躯柔软如水,唯有倚靠在门扉上才得支撑,而从窗扉缝隙吹来的夏日凉风都吹不熄心底的腾腾热浪。
而雨水噼里啪啦地敲打着屋檐和门窗的声音,也未曾让荣国府中素来有着“菩萨”之称的平姑娘,觉得凉爽半分。
通明烛火而照的衣柜穿衣镜,镜光通明,将纠葛一起的藤萝与乔木,映照的纤毫毕现,几如情天恨海的风月宝鉴,在这一刻竟是形成了某种对原着的致敬?
贾珩将目光收回,压下一丝心头的诗意呢喃。
他也不知为何会想起这些。
贾珩转而看向铜镜,却见蒙汗珠成股吹散脂粉的丽人,鬓发如绮霞云散,那张明媚动人的脸蛋儿,恍若神仙妃子喝醉了酒,秀颈之上一层水光汗珠薄覆,反射着烛火莹光,而耳垂上佩戴的耳环似在炫着一圈圈熠熠光芒。
花信少妇宛如先天三族的凤凰,秀颈昂扬,两弯柳梢眉挑起,微微睁开一线美眸,声音有着惊人的酥腻和娇媚,说道:“珩兄弟,这会儿,腿有些酸。”
这么下去无疑是有些腿酸脚麻。
贾珩低声说道:“凤嫂子,那咱们到里厢说话吧。”
凤姐面色微怔,还未应着,就是一愣,口中发出无意识的腻哼,分明是那人已抽身离去,不由啐骂了一声。
贾珩递过去一方手帕,低声说道:“凤嫂子,西府也俭省一些,不该用的用度也该适时砍去,不可太奢靡铺张。”
自从当初清查赖家以后,荣国府的财政状况无疑好了许多,但那种吃个丸子,就要费一只鸡的奢靡做法显然是不太妥当的。
“我这有手帕,你…你自己用罢。”凤姐一张艳丽玉颊酡红如血,宛如先天三族的凤凰瞥了一眼那栉风沐雨的不周神山,为其粼粼光波烫的芳心一跳,暗暗啐骂了一口,取出一方手帕,颤声说道。
这夏天的暴雨,怎么就这般大?
贾珩倒不多言,拉过凤姐来到帷幔挂起的床榻,正色说道:“凤嫂子,以后不光是开源,还得节流。”
凤姐将手帕叠将起来,扔到一旁,脸颊瞥向一旁,声音酥媚道:“府中这么多年用度惯了,不说其他,下人三四百口,光月例一个月都要近千两银子,各房吃穿用度,逢年过节都要着不少银子呢。”
说着,眼前的立柜如浮光掠影般迅速逝去,帷幔之上的蚊帐挤入眼帘,帷幔之上的刺绣,分明是一朵芙蓉花。
贾珩居高临下地看着丽人,近前,忽而声音低沉几分,说道:“府上庄田、铺子每年也有不少利银,加上前年让凤嫂子买的几处铺子,应该差不多了。”
凤姐蹙了蹙眉,美眸垂下,芳心却生出一股羞喜,不自觉微哼了一声,颤声道:“那些也就勉强够府中花着,原本百多万两银子,不是有一半都修了园子?”
如今看来,这园子修来也都是给这人金屋藏娇的。
薛妹妹和林妹妹,都成了他的姬妾,薛妹妹不说,就说那林妹妹才多大?
贾家的男人,都是一条藤儿上结的坏瓜!
念及此处,忽而想起一事,就有些想笑,娇俏道:“珩兄弟你可知晓,老太太原本是有意将林妹妹……”
秀眉蹙了蹙,就觉半截话没有出口就被狠狠堵了回去,微微睁开的丹凤眼嗔恼地看了一眼那少年。
贾珩道:“宝玉的性子,不过这二年也该定着亲事了。”
现在贾母不知又看中了谁,别是宝琴吧?
其实,贾母先前还真看中了宝琴,但听说宝琴这二年并不想定着,这才做罢。
贾珩念及此处,手掌一扬。
凤姐正暗暗羞愤,忽而觉得受得一袭,芳心微跳,啐骂了一声,但也算知晓那人的意图,忍着一股羞意,烙了个饼子。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早晚让这人……给她个孩子,她后半生也好有着倚靠。
可以说,随着贾珩封爵国公,如凤姐这样不仅仅是贪一晌之欢的想法已经是平常不过的事情。
因为哪怕是私生子,将来也会有一份保障。
贾珩扶着丰腴腰肢,目光倒映着发髻之上的金钗,倒也有些稍稍失神。
凤姐性情虽然泼辣了一些,而且也十分扭扭捏捏,但随着时间过去,经自己之手也在一点点改变、塑造。
凤姐这会儿却不见那人说话,芳心羞急,贝齿咬着粉唇,也不好催着。
贾珩忽而开口说道:“凤嫂子,琏二哥在贵州许久了,凤嫂子这二年没有给他写封信?”
凤姐:“……”
这人属狗的是吧,这会儿又提着琏二做什么?
她与那天雷噼脑子没良心的种子,早已恩断义绝。
“我又不识得几个字,写…写什么信?”凤姐声音有些羞恼,实是忍不住,借着恼怒,晃了晃娇躯,一时间心底的气倒是消弭了一些。
其实凤姐只是认得字不多,平常的账目、礼单还是认得的。
贾珩却面色一顿,声音有几分微颤,说道:“凤嫂子可以口述,让别人代笔?”
凤姐暗暗啐骂不止,懒得理会那少年,只是装死不理。
好在贾珩也是一时兴起,并未强人所难。
也不知多久,庭院之外的暴雨渐渐停下,狂风徐来,不曾栖息凤凰的一株枝繁叶茂的梧桐树积雨扑簌簌而下,雨量丰沛,几如瀑布,而蓦然之间,抬眸看去,天色已近亥正时分。
宁荣两府各房各院的灯火,渐渐熄灭,夜色寂静,万籁俱寂,唯有沁芳溪和一处处池塘中传来声声夏日的蛙鸣。
贾珩这会儿拥着凤姐,目光也渐渐恢复平静。
凤姐细气微微,柳梢眉之下,丹凤眼微微眯起,半晌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声音中含着一丝羞意,娇俏说道:“珩兄弟,我…我听兄长说,南边儿有那海寇在南洋打劫着,一些没有护卫的商贾就折了本。”
海上贸易也有着不少危险,不光是风暴沉船,还有海寇劫掠。
贾珩伸手搂着凤姐,掌指变幻不定,温声说道:“朝廷最近将会以江浙两地水师,清剿海寇余孽。”
随着南方开海繁荣,原本盘踞在鸡笼山以及浙江沿海的海寇勾结着夷人,做起打家劫舍的勾当。
而北静王水溶上疏朝廷,就是要解决这些夷人。
其实还是上次贾珩打败多铎以后的手尾,当初在江南时间太短,并未彻底根除海寇生存的土壤,就前往北方备虏。
凤姐将螓首抵靠在贾珩怀里,不知为何,芳心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欢喜,许是相比往日那种转身就走,今日相拥一起,无疑多了几许温存。
甚至给了花信少妇一种两口子的错觉。
凤姐声音娇俏说道:“你是有能耐的,我们这女流之辈,好不容易攒点体己,胡乱折腾光了,老了又没有什么依靠,这可如何是好?”
她得想办法留个孩子,虽是私生子,但这人是国公,肯定给孩子谋个出身。
那她后半生也有了依仗,等孩子再出人头地,说不定给她也请封着诰命?
贾珩倒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轻声说道:“凤嫂子多虑了,只要在府中,府中就会养着你。”
凤姐不会是要名分吧?这真的给不了。
凤姐冷哼一声,丹凤眼妩媚流溢,故意说道:“不定十年八年年,国公爷嫌弃我人老珠黄,不理着我了呢?现在身边儿什么样的绝色没有,那尤二姐、尤三姐,哪一个都是颜色艳的。”
如果没有这人的允准,她纵然有了孩子,也估计留不住。
贾珩看向幽怨语气之中隐隐见着撒娇之态的凤姐,一时间也有些顶不住,噙住那唇瓣,而花信少妇眉眼羞喜难抑,闭上眼眸。
旋即,贾珩宽慰道:“这个倒不会,凤嫂子绝色佳丽,天生的好……”
说着,就觉得实在不雅,倒没有继续说着。
凤姐听着耳畔在往日少有的甜言蜜语,芳心涌出一股甜蜜和……得意,羞恼道:“我算是瞧出了,你也不是个老实的,只怕是早就打着我的主意了?”
怪不得刚才……还有那些亲密之时的混账话。
想了想,终究没有说着孩子的事儿,这桩事不能打草惊蛇。
贾珩却嗤笑一声,道:“凤嫂子那天穿着诰命服在我那屋里?现在倒打一耙起来了?如非是哪天阴差阳错,凤嫂子以为会有今日?”
这凤姐的确是个要强的,几次下来,才刚刚熟悉一些,就开始想压着他一头,当然也是他表现太过热切,不过那天凤姐似乎在将他当作……
凤姐被提及当日丑事,一张艳丽如春花的脸颊羞臊的不行,支支吾吾道:“我……我……”
心头又有些羞愤,合着没有那天,今日之事就没有了是吧?
那刚才是又是谁翻来覆去摆弄她?一次是梦,二次还是梦,三次还是?
从回来之后,见她一次弄一次,这是多馋着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