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檀绍的确早醒了,只是碍于昨晚的事,不太想搭理她罢了。孰不知,他的故作慵懒落入下人们眼中,有种不可言说的旖旎。
二爷虽说病了这么久,吃药的时辰从不耽误,昨晚怕是累到了……
顾清语倒是放得开,一手端着汤药,一手轻轻扯了一下他的袖口,略带亲昵的娇嗔道:“夫君……”
轻轻扬起的尾音直往周檀绍的耳朵里钻,像覆着细小钩子的藤曼,层层叠叠地铺展开来。
周檀绍眉头紧锁,缓缓睁开了双眼,不禁想起昨晚自己也是被这甜糯的声音唤得失了魂儿,才会猛火攻心,流了鼻血。
顾清语微笑着与他对视,她清楚他心中有气,却又无法发作,只能将这情绪深深埋藏。
昨晚她的运气真好。
周檀绍的鼻血,她是一点没浪费,全用帕子擦了。
明明两人什么都没做,可沾血的元帕一收走,她侯府二奶奶的身份就算是做实了,也再无争议。
毕竟,在这侯府之中,只要周檀绍自己保持沉默,又有谁会无端生疑呢?身为一个男子,他自然不会主动提及此事!
周檀绍沉着脸,费力地撑起身子喝药。
谁知,就在这时,顾清语细心地舀起一勺药,轻吹去表面的热气,而后竟毫不犹豫地将勺子送到了自己的唇边。
好苦!
周檀绍没想到她会给自己试药,惊讶之余,又觉她太过殷勤,于是故作不悦道:“我的药,你喝什么?”
顾清语软软道:“我怕二爷烫到。”
周檀绍清清嗓子,顺势低头,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药,很快又皱起眉头。
一起来就要喝一大碗苦药,换谁都有脾气。
顾清语小心翼翼地侍奉着,等他漱过了口,还用自己的绢巾给他轻轻擦拭嘴角,做足了小媳妇的模样。
演戏要演足。
平时都是巧心伺候周檀绍吃药梳洗,今儿她是一样也插不上手。
看着顾清语寸步不离地黏在二爷身边,她焦急地搅着手中的帕子,悄悄红了眼眶。
周檀绍换好衣服,继续闭目养神,还是一副很累的样子。
顾清语对镜梳妆,香茗双手呈上簇新的衣裙,苏绣月华,精致华丽。
顾清语看了一眼,淡淡道:“不穿这个,换那身木兰青的来。”
“啊?”
香茗微微一愣,忙道:“姑娘,这可是上等丝绸啊。”
这么贵的料子,要不是她出嫁侯府,夫人还舍不得给她买来裁衣裳呢。
顾清语轻轻瞥她一眼,又吩咐道:“翠儿,你去把那身衣服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