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转眸,望向顾清语,低声道:“国舅爷近来闯了不少祸,周檀绍受伤一事,必定也是他做的。”
顾清语蹙眉,眼中满是困惑与不解:“他怎敢如此肆无忌惮,使出这等狠辣手段,难道就不惧怕日后的追责与清算吗?”
沈砚冷冷一笑:“国舅爷行事向来乖张不羁,全然不顾后果。更何况,这次周檀绍所挖掘出的秘密,着实非同小可,几乎要将国公府那深藏不露的老底彻底曝光于光天化日之下。”
顾清语在宫中待得久了,对于国公府背后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自是心知肚明。沈砚也曾对她坦言,朝中若论贪婪无度,国公府当仁不让,位居榜首。
从国公府的嫡系至亲到远亲近友,无一不在地方上横行霸道,作威作福,仿佛这天下便是他们慕容家的了。
“那皇后娘娘那边,你还是快些过去吧。”
沈砚握紧握着她的手,温柔地轻摇了几下,仿佛有万般不舍,这才缓缓松开:“明日我再来乾清宫回事,到时咱们再见。”
“好。”
顾清语目送他走远,待回过神来,又是满掌心的冷汗。
夜里,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人潮汹涌,她混入人群之中,踉踉跄跄,几欲摔倒,幸好,有人及时地伸出了手,将她一把稳稳拦住。
她顺势抬眸,却看见了周檀啥的脸,他瞳孔极黑,语气低沉:“跟我走吧,清语,跟我回去……我的心里只有你。”
顾清语一个激灵,猛地睁开眼,从梦中挣脱而出,手不自觉地抚上胸口,那里正剧烈地跳动着,完全不受控制。
次日一早,顾清语在御前侍奉,李淳安淡淡瞥她一眼,忽而发问道:“周檀绍身负重伤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清语微微一怔,忙低头回道:“回皇上,奴婢并不知……”
她才说到一半,就听李淳安淡淡道:“想好了再说,欺君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顾清语心中一紧:“回皇上,奴婢是从沈公公身边人的嘴里听说的,那小太监是个生面孔,只说自己是沈公公的人,奴婢其实并不认识。”
李淳安闻此,唇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不怒自威:“你倒是巧舌如簧,解释得颇为周全。”
“奴婢擅自出宫,实乃大罪,还请皇上责罚。”
顾清语心知再难掩饰,慌忙间,她已俯身跪地,低头认罪。
“以你区区宫女的身份,想要出宫谈何容易?若无外力相助,实难办到。不用问,又是沈砚……朕没想到,你们的交情竟然这么好。”
李淳安说完这话,便径直而去,未留半分追究之意,只余顾清语跪在原地,心悸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