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轻颜看了过去,“太后娘娘,臣女自小被放逐沧州,整个京都人人都知道。若无与襄宁侯府二公子的婚事,只怕到死都没人能想起我来。可我回来没多久,就被人推下水险些丧命,一醒来这婚事就成别人的了……”
大家的眼睛又看向了蓝蕙。
蓝蕙缩在自己的位置上装鹌鹑。
杨靖的脸色更是难看。
说画像的事,她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出来干什么呢!
“我娘死了,我身后连个倚靠都没有,请问圣旨宣到国公府时,我一个无权无势无所倚仗的弱女子,如何去违抗圣命?何况,这婚事,是太后您老人家请陛下下旨的,又不是臣女自己求的!”
蓝太后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不过她没接话,只是道,“那你是承认,你在沧州与夷国太子有私了?”
穆轻颜冷笑,“他们空口白牙,紧凭一副画像,几句片面之词,就能污人清白。那我若是改日画了云溪长公主的画像,放到了哪位世家公子的房里,再带人去搜出来,是不是也能证明长公主与人私相授受呢?”
“你放肆!”蓝太后大怒,“凭你也配与哀家的云溪相提并论!”
穆轻颜寸步不让,“所以太后的意思是长公主的名节是名节,像臣女这等无人倚靠的女子,就可以任由旁人攀诬羞辱吗!”
众人心里都是一个想法:这穆大姑娘是失心疯了吗?她怎么敢当着使臣的面,驳斥太后!
抚国公心里更是慌得一批,他甚至站了出来,“逆女!你活腻了吗!还不跪下求太后恕罪!”
穆轻颜横了他一眼,“别人污蔑我的时候,没见你这当爹的站出来为我说句话,这会儿涉及你身家性命了,你开始着急了吗?”
“你——”早知她油盐不进,他方才就不该开口去说她!
可她顶着国公府嫡女身份得罪了太后,那可是要祸及全家的呀!他当然着急……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能跪求太后饶恕他穆氏一族,不要因为她一人之过而连累全族。
蓝太后再生气,也知道抚国公不能轻易动,但穆轻颜都敢当众下她这个一国太后的面子了,她若是不让她吃些苦头,日后指不定要如何作威作福!
“穆大姑娘为人也太狂妄了些!陛下以仁孝治国,你以为自己领了赐婚的圣旨,就有了免死金牌吗?你如此忤逆犯上,哀家若是治你大不敬之罪,你可承受得起!”
“太后位高权重,想要臣女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只不过,太后若想凭着这位夷国四皇子的几句话,就定我失节不配嫁与凌王,臣女不服!臣女若不嫁凌王,定是因为自己不愿,而非不配!”
“好大的口气!你既如此心高气傲,那方才说的背后无人可依,不敢违抗圣旨之言,岂非自相矛盾?”
“是太后先说臣女恬不知耻,臣女才如此作答。”
“你——”
“太后——”
殿内响起了一个陌生而饱含沧桑的声音。
大家看向那声音的来源,才发现是一直保持沉默的顾老将军说话了。
他缓缓站了起来,毕竟上了年岁,所以身形有些佝偻,但并不影响他的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