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问题：母亲都会爱自己的女儿吗？”
苏安作为她的主治医师，自然是知道她的个人经历的，但他有些为难，因为此时最重要的不是表达观点，而是说出叶晚晚想听的答案。
他斟酌措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也有很多母亲，她们……爱的方式可能不一样。”
他知道叶晚晚缺爱，如果此时再说她不被爱，怕会再刺激她。
叶晚晚摇头：“淘汰。”
她转向陵轻舟：“你的答案呢？”
“不会，”陵轻舟道：“母女关系复杂矛盾，不能简单的归于爱或不爱，这取决于你们双方对爱的定义。”
叶晚晚没有说对错，她只是问：“那你说，什么是爱。”
陵轻舟依旧举着双手，她慢慢地往前跨了一步，叶晚晚没有反对。
她回答：“我只知道，至少爱不应该是折磨，无论是肉体上还是心里上。”
“折磨？”叶晚晚重复这句话：“折辱、磋磨，这似乎是我漫长的人生中每天都遭受的，所以，她并不爱我对吗？”
苏安着急，他立即道：“也许她只是不会表达爱。”
“不！”陵轻舟趁着叶晚晚分神再走近了一步：“不会表达从不是理由，应该由被爱的那个人判断，自己是否被爱着。”
叶晚晚凄然一笑，她扬起手，晃了晃手中的一封信：“是啊，多可笑，她第一次说爱我，竟然是在遗书上。”
“所以，我不能相信她对吗？”叶晚晚闭了闭眼睛：“我已经决定要恨她了，她为什么要说爱我。”
“她这样，我还怎么恨她！”
陵轻舟鼻子泛酸，东亚母女关系似乎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关系，她自己也给不出答案。
她冲江逸澈点了点头，然后往前冲了几步。
叶晚晚神色一凛：“我说了你别过……”
苏安也着急伸手要抓住陵轻舟：“你别刺激她！”
“嗯？”
叶晚晚瞬间回到了楼顶的围栏里面，她刚刚感觉到了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丢了回来，似乎是被一个人扛了起来。
她回头看了看，后面明明没有人。
苏安也顾不上那么多了，立即冲上前去把叶晚晚控制在自己保护圈内，以免她再次冲向围栏。
陵轻舟低声向江逸澈道了谢，江逸澈又潇洒地翻过了围栏，过来牵着她的手。
感觉到她手心冰凉一片，江逸澈忍不住双手护着搓了搓。
“别担心，她现在看起来不是那个想杀你的样子。”
叶晚晚此时已经蹲坐在了楼顶的地板上，她看着陵轻舟，问道：“表姐，你觉得我像你吗？”
陵轻舟也在她面前蹲坐了下来，她试探地伸手摸了摸叶晚晚的头发，温声说道：“你和你小时候一模一样。”
叶晚晚眼圈泛红：“你也见过我小时候吗？人也会关心自己的影子长什么样子吗？”
陵轻舟的手从叶晚晚的头发滑落，覆在了她的手上，也许是不经常晒太阳的缘故，叶晚晚的皮肤，比陵轻舟还要再白至少一个度。
陵轻舟微笑：“哪有这么白的影子？”
叶晚晚怔了怔，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再问：“我能不能恨她？”